孟冠白扯了扯嘴角,终于抬头看了看陪同他一起的几位好友,嘴唇嗫嚅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无事。”
丘逸晨实在受不住他这番模样,他们六人中,吕高轩沉稳,寇准规严肃,萧南寻深沉,三人虽性格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平日都稍显沉默寡言。
谢景行则是遇到感兴趣的会同他们多言几句,若是不感兴趣,理都不理他们,只有他和孟冠白每日话最多,一行六人间的氛围,全靠他们二人活跃。
见孟冠白低着头还欲往前走,他干脆快走几步上前到了孟冠白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急声问:“那你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有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同想办法帮你解决,何苦闷在心里,还沉着脸,让大家都不高兴。”
他心里急,话说得开口见心,口无遮拦,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急躁。
孟冠白眼里闪过一丝难堪,沉声道:“若是惹得大家不高兴了,我离开便是。”
“谁让你离开了,没听出来我是在关心你吗?”
“不劳关心。”
丘逸晨本来就不是那等会体贴人的性子,他分明是好心关心孟冠白,却被他这话顶了回来,脸上表情登时变成了愤怒,“好心当做驴肝肺,你就生你的闷气吧,看谁还管你。”
说完一甩袖,转身欲走,吕高轩连忙上前两步,拦住他,若是让丘逸晨这时离开,就真不好收场了。
孟冠白今日情绪本就难言,丘逸晨想离开,他更是不愿再待在这里。
就这么三两句的功夫,谢景行几人都没有所反应,两人就将气氛闹得更僵,眼看着就要不欢而散。
那边吕高轩已在安抚丘逸晨,谢景行则是一把抓住孟冠白的手臂,又同寇准规和孟冠白使了个眼色,另两人也走了过来,将孟冠白围在了中间。
看来今日是不能再去藏书楼了,必须得先将孟冠白此次如此反常的原因解决掉。
此时正是府学学子们用完午食的时间,从饭堂出来,不论是去藏书楼还是回课室,甚至是去游息区都需要经过他们这处位置,周围人来人往,他们几人的动静已经引得过路的不少同窗们的瞩目,谢景行不欲引人围观,干脆和萧南寻两人一左一右,抓着孟冠白去了他们常去的水月亭。
吕高轩对丘逸晨很是有一套,丘逸晨也被平息了怒火,脸上虽还有些不情愿,可也还是跟了过来。
孟冠白过来后一直未曾说话,低着头站在亭子一角。
随风飘动的柳叶哗哗声不绝,底下的锦鲤却恍惚对这边沉凝的氛围有感,鱼尾一甩,成群游向了假山石下,再一晃,便不见了影踪。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谢景行将孟冠白今日的表现翻来覆去想了一遍,休沐日前他还好好的,家中又无事,今日来了府学却不对劲了,让他反常的应该是在府学中发生的。
肯定不会是课室,寇准规三人住在斋舍,每日到课室的时间几乎是最早的,让孟冠白发生如此变化的事情若是在课室发生,他们不会不清楚。
气氛越来越沉默,谢景行大脑飞速运行,他和屿哥儿看文考排名名单的情形在他脑里又一次浮现,孟冠白今日来府学,最先干的事情应是同他们一样,先去看了排名。
他看着孟冠白的眼神闪了闪,难道是因为文考排名?
平日大大咧咧的孟冠白真会如此这般在乎成绩吗?谢景行不确定,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猜测,“孟兄,既然你不愿开口,那我可就随意猜了,若是猜错,你可直接指出。”
他这么说,应该是有线索了,谢景行不是胡乱猜测的人,寇准规几人总算将视线从孟冠白身上移开,落在了谢景行身上。
孟冠白也看了过来,嘴唇颤了颤,仍未说话。
谢景行道:“你今日如此表现,是因为上月末文考成绩排名?”
孟冠白身体一震,唇角绷直,垂下了眼。
他这种表现,其他人都看在眼里,明显是默认了,丘逸晨满脸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
孟冠白脸上显出些恼羞成怒之意,“你们只是童生,可是你们此次排名全在我前面,除了文清苑的女子和哥儿,我仍然是上月末文考的最后一名。”
说到此处,想到他在看本次成绩排名时恍若晴天霹雳一般的感受,他勾唇自嘲地笑了笑,“甚至文清苑还有几位女子、哥儿排名也在我之前。”
丘逸晨不顾他话里其他,皱眉问道:“可是我们几人来府学就读以前,你不也都是最后一名,怎么没有作此情态,偏偏这次如此,难道在你看来,我们五人就一定得排在你之后吗?”
孟冠白脸色难看,他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他不是如此想的,只是他觉得他再如何不堪,也不该一次次排名在最末,甚至比之女子、哥儿还低。
丘逸晨却根本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被他刚刚的话气到,冷笑:“我们几人虽只是童生,可都是上次府试前五,如果不是失心疯了,明年院试绝不可能落榜,不出意外,甚至还能在院试中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