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诚义堂的时候,寨子里的众人基本都齐了,聚义寨发展了十数年,众人在这里娶妻生子成家早已成了个大家族,李元朗数着人头估算了下数量竟也有数百人的样子。
岑青茗站在诚义堂门前看着底下窃窃私语的人群抿了下唇,随后做了个手势。
黄翠翠看动作甩了下鞭,那鞭子破开空气的桎梏随即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震响,人群静了一霎,黄翠翠趁机道:“大家安静下,大当家有话要说。”
李元朗眼尖,发现六安今天并没有在岑青茗的身后。
“各位叔伯,各位婶子,青茗今日此番是来跟你们聊聊心里话的,自三年前青茗当上大当家。”岑青茗讲到这里忽而笑了一下:“也不用从三年前开始,从小大家就对我很包容,我那时候年纪小,做过许多错事,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黄婶,您的的鸡是我偷的,还有财叔,当年的酒是我摔的。”
岑青茗在上面突然地剖开心扉,让寨子里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但等听到岑青茗小时候的劣事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哄笑了起来,再看到当年的受害者黄婶和财叔恍然大悟的表情更是乐不可支。
“我小时候任性又调皮,害得我娘头疼了好久,寨子里的人看到我就绕路走,我娘看到寨子里的人也绕路走,我爹明明同样很头疼但还是依着我的性子,那时候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只是世事难料,随后我做了大当家。”
“我做大当家之际,我爹去世,寨子里又百废待兴,大家不计前嫌都帮了我许多,这些年来,我也多靠各位叔婶的照料和教导,所以才有了我岑青茗的今天,勇子娘,苗子叔以及在场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帮助过我,这个寨子也是因为有大家的凝聚才越来越好。”
“大家伙看着我从小长大,我本人的品性大家也都清楚,大家应该都知道前段时间龙虎寨的到我们地界来摘桃子,但你们不知道的是龙虎寨为的其实是一个价值千金的宝贝,这个宝贝我当时从他们手里抢过来了,只是下山换钱的时候又被他们抢走了,这笔钱原本可以给兄弟们换一些好一点的兵器,也可以给大家破陋的屋宅修补一下,饭堂也能多烧点rou食,这是我犯的错,我会认罚,从今日起,我岑青茗禁食三日,跪在诚义堂三日。”
大家还未曾被岑青茗话里这巨大的钱财诱惑以及她对自己的处罚回过神来又听到岑青茗继续道:“我固然有罪,但泄露我行踪而导致钱款被抢的人却更可恨。”
语毕,黄翠翠带着阿三和老五这两家人一同上来,几人被捆绑的结实,面上都带有不甘之色,若不是嘴里被塞了布条,必定有千言万语等着岑青茗。
“当时为了掩人耳目,翠翠和我兵分两路,走的都不是同一道,但我回来的路上,就在泰岳山脚下却被黄姚一行人劫杀,知道我消息的人不多,只有你们两家在我走后一直在查探,你们自以为做的掩人耳目,最后却处处漏了马脚。”
岑青茗将他们两家当家人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牛叔和全叔,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牛大力被松了嘴后率先骂道:“岑青茗,你这黄毛丫头,我跟着你爹一起劫道安寨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现在就想翻了天把我们这些旧部全给灭了吗?!”
洪全同样跟着他之后嚷道:“岑青茗,你爹都对我们礼遇有加,你一个小辈,万事不通,自己弄丢了钱财,还拉着我们做垫背,我敢问大家,前段时间是谁把我们两家孩子打成重伤,他们到现在都下不了床,我都不知我们两家怎么得罪了大当家要这样下狠手啊,这样一个对寨民都能下狠手的人,怎么能做好这个大当家!”
岑青茗摇头:“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做大当家的这三年,从未对你们有所亏欠,看在你们是我爹的旧部且曾对寨子有功的份上,我也对你们多加忍让,你们插手寨中事务,对我欺上瞒下,不仅如此,不想让自己儿子去做活就让他们去放哨,但这是多重要的位置,全寨人的身家性命都在那放哨人几双眼睛之上,但他们却玩忽职守,龙虎寨的探子在鸡冠岭那到底来了几次有人知道吗?!龙虎寨的人都在下面劫道了他们两个居然还在那赌钱!”
“这都是你瞎说——”
“你住嘴!”岑青茗把那俩人的嘴重新赌上:“我找过去的时候他俩就在赌钱,那时候人都打完了,我们损伤不小,二猛椿子他们身上都有负伤,大家在这里生活哪个不是提心吊胆?哪个不是把脑袋栓裤腰带上的?像他们这样,如果再来几个有样学样,咱们今天就可以吊在梁上了,省得官府来派兵了!”
岑青茗把这长串话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轻蔑的看向那两家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也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枉叔,你来跟大家说下这段时间他们做的事。”
李元朗就看着岑青茗边上一个鬓发灰白脸上布满沟壑的瘦小男人站了过去,他全身穿着灰布短衣,戴着一顶灰色的毡帽,双手还套着明显不符合他手型的手套,整个人毫不起眼,明明就在靠近诚义堂匾下的显眼位置,但若不是岑青茗叫他上来,李元朗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