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平静地回视她的目光,拿着笔坐正了。
上午考语文,弋戈答卷速度快,作文她一向只写议论文,按着老套的框架凑三个论点三套论据堆上去,提早了四十多分钟完成。
但树人规定不能提前交卷,弋戈又没有检查语文试卷的习惯,只好搁下笔发呆。
其他同学都还在埋头苦干,弋戈突兀的“闲适”让她成为了副校长的重点关注对象。她时不时地就抱着手臂晃到弋戈身边来,左看一眼,右瞟一眼,生怕她是作了弊或想抄袭。
弋戈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把卷子往前一推,拿笔压住,别开脑袋撑着手肘面壁发呆,以行动表示自己没有抄袭的意图或机会。
捱过四十分钟,弋戈第一个交了卷,快步走出教室。
杨红霞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又把她的答题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看着她答得满满当当有模有样,心里更加疑惑,暗道下午要更仔细地监考。
下午考数学。
弋戈拿到卷子就通览了一遍,还好,除了立体几何,都是她熟悉的内容,而且立体几何相关的她也已经自学过一些了,多少能动笔。
她答题很流畅,写完整张卷子的时候,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剩下半道大题、一道选择和一道填空没有头绪,都是立体几何的题目。
弋戈仰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又交替着摁了摁手指上的关节,才低下头去,准备用最后半小时死磕这三道题。
可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杨红霞又像上午一样,隔几分钟就往她这边晃悠、探脑袋、轻声咳嗽,似乎很不甘心,非要从弋戈这里发现点什么才对劲似的。
弋戈原本专注的注意力被她时不时打断,本就不太熟的题目,更加没思路了。
她越是急躁,就越是没头绪,一条简单的辅助线,怎么也找不准位置。明明在脑海里想的时候没问题,往图上一画,又不对了。
杨红霞在教室后方反复踱步,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扰得弋戈心烦意乱。
终于,弋戈心里着急,手上一用力,试卷纸被擦破了。
“……”
这条辅助线,是彻底画不出来了。
时间只剩最后十五分钟,弋戈不再纠结这道大题,转战选择和填空。
填空题做完,杨红霞又踱回她身边,在她座位旁边停留着,抱着手臂,侧倾身体看着她的试卷。
弋戈忍无可忍,抬头看了她一眼。
杨红霞终于找到了发挥的机会,拧着眉毛呵斥道:“不要乱瞟,自己写自己的!”
弋戈胸口气结,唰唰在草稿纸上写了个大字,直接怼到她面前。
副校长探头过来一看,勃然大怒,手掌重重地拍在她桌面上——
“你写的这是什么?!”
其他同学纷纷侧目。
弋戈抬头,淡淡地迎着她的怒视,“我叫你走开,看不懂?”
“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叮铃铃——”
考试结束。
弋戈把答题卡塞到她手里,起身想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杨红霞火冒三丈,“你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两天的考试结束,老师们被关进综合楼连夜阅卷。
翌日,树人中学高二(一)班的学生们得知了两条大新闻——
第一条,新来的那个转学生刚考完数学就被叫进校长办公室了。
第二条,夏梨这次考砸了,年级第一怕是悬。
树人的惯例,考试后发卷子的那天不上早读。
弋戈走进教室时已经是 7:45,她知道所有人都在偷偷看她,一定是因为数学考试那件事。
她目不斜视地走到位子上坐下。
热心的班长同桌再一次投来关切的目光,但因为见识过弋戈的脾气,她没敢直接开口。
倒是后座的范阳,盯着弋戈的后脑勺,又联想到这两天听到的种种刺激八卦,实在是按捺不住,手贱地戳了戳弋戈的背。
“喂,喂!”他叫道。
弋戈黑着脸转过头来,“有事?”
范阳兴奋地问:“我听说……你跟杨红霞杠上啦?”没等回答,他赞叹起来:“牛啊大姐,我都不敢跟灭绝师太正面交锋,她太能哔哔了!”
“……”弋戈又黑着脸转回去。
范阳又戳她一下,“哎别走啊,跟我们说说,你怎么就跟杨红霞干上了?她骂你了?你骂她了?……我靠,你不会真的作弊了吧?!”
自前天以来,学校里流传着种种说法,关于一个空降的转学生怎么就和灭绝师太正面硬刚上了。有人说,是因为弋戈考试不规矩被杨红霞抓了现行;也有人说是杨红霞先找茬,弋戈才骂了她。
总之,大家把她俩对峙的场面传得十分离谱,比李莫愁杠上了灭绝师太还惊天动地。
范阳起先觉得作弊是不可能的,都已经在最后一考场了还有什么作弊的必要?可现在看弋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