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走了很久的人,靠近炙热的火焰已是本能,无论是否会烫伤。
这个吻的发生自然得就像他们已经是多年的恋人,就像他们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
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伊雷·哈尔顿吻了雪莱·曼塔。
太过平常、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没有人想起他们彼此相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周。
就在这时,伊雷的掌心忽然停在雪莱的腰间不动了。
不明情况的雪莱“嗯?”了一声,还带着浓厚的鼻音。
“老板。”伊雷的声音忽然变紧了。
雪莱远去的理智暂时拉回来了一点,“怎么了?”
伊雷抬起头,“你的钱包呢?”
“什么?”雪莱凝固的脑子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伊雷在说什么,随后把手伸向他刚才拍打的地方。
他的外套口袋里原本是装着一只硬皮钱包的,现在那块布料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半夜,雷斯奥的上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座城市似乎就连雨水都比别处更粘稠,沾在人的皮肤上就落不下去,非得把所有东西都弄成黏糊糊的一片不可。
酒吧的里里外外早就被两人翻了个遍,现在也已经打烊了。除了暗蓝色的月光外,整条街没有任何光源,拥挤的城市陷入死一样的幽深黑暗里。伊雷和雪莱只能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那点微弱的光照亮前路,再远的地方只能任由黑暗吞噬。
十分钟后,两道光束再度在酒吧门前交汇。伊雷直起身子,“怎么样?”
雪莱没说话,摇了摇头。
伊雷叹了口气,伸手将被雨水黏住的头发往后捋了一把,“你钱包里都有什么?”
“id卡、储蓄卡、一万左右的现金,还有……”雪莱抿了抿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卡上有多少钱?”伊雷问。
“八位数。”雪莱说,“但卡上有密码和指纹双重认证系统,别人就算拿了也取不了钱。”
和八位数的存款相比,一万块的现金似乎也不值得一提。但看雪莱眉头紧蹙的样子,伊雷知道那里面应该还有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东西。
“再找一遍吧。”伊雷甩了甩手背上的雨水,重新把手电的光对准路面。
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雪莱打断了。
“算了,别找了。”他轻声说,“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伊雷回过头,“为这个都找了两个半小时了,你现在说没什么重要的?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睡觉,我再在附近找两圈……”
“不用了!”雪莱提高声音,“反正也不可能找到的,你心里明明比我更清楚。这根本不是丢了,而是在酒吧被人摸走了。就算退一万步,我真的不小心把钱包掉在路上了,这里是雷斯奥,也没人会拾金不昧。”
伊雷把手揣进口袋里看向他。
“何况里面也没什么重要东西。”雪莱重复道,“真的。”
伊雷沉默了一会,雨丝无声地打落在两人的肩膀上,似乎有越来越绵密的趋势。
“好,那回去吧。”伊雷最终说。
雪莱点点头,关闭了手机的手电筒。伊雷脱下外套,浴巾似的往雪莱的身上一罩,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包了个严严实实。
“别着凉了。”伊雷揽住雪莱的肩膀往前走,手心在他肩头搓了搓。-
老房子的卧室有两间,这次他们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挤在一起了。
伊雷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雪莱已经躺上了床。从门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团毛毛虫似的棉被裹成长条,只露出一小块金色头发。
伊雷敲了敲门,没有应声。但从呼吸的节奏能判断出雪莱并没有睡着。
于是他干脆走到雪莱的床边,把热牛nai放在床头柜上,“喝吗?”
毛毛虫棉被动了一下,不情不愿地从里面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伊雷,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牛nai,还是端起杯子,缓慢地喝完。
温暖的ye体顺着食道一路滑进胃里,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寒意。
“谢谢。”雪莱把杯子放回去。
“明天走不了了吧?”伊雷说,“我身上可没带几块钱,路费都在你那里。”
“嗯。”雪莱说,“我给曼塔银行打了电话,他们会冻结我丢失的卡,再邮寄一张新卡过来。到时候用新卡取点钱出来就可以了。”
“要用多久?”伊雷问。
“两三天吧。”雪莱捏了捏鼻梁。
雪莱的表情很疲惫,就像一个好不容易快到达终点的运动员,忽然被告知后面还有一场加时赛。
伊雷干脆一屁股往床上一坐,膝盖和棉被鼓出的形状紧挨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老板,雷斯奥的啤酒节快到了,你知道吗?”
“嗯?”雪莱抬起头。
“啤酒节,差不多是下城区最热闹的节日。”伊雷说,“就这两天,所有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