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她才落水,大伤元气,今日又在这跪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小腹坠坠的痛,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微微弯曲,就在这时:
“启禀太后娘娘。”
本来苏嬷嬷不想进来的,但没办法:
“那宫女已经晕了过去。”
“她招了吗?”
“没有。”
“那就继续。”
杨贵人已死,她的罪行已经被陛下做实,那么陆云缨认不认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可太后依旧气不过。
气不过,便要用人命来填。
“可若是继续,这宫女怕是坚持不住了。”
“坚持不住?谁让她嘴硬?哀家”
“是嫔妾嘴硬,嫔妾的宫女不过是开口让嫔妾出去逛园子,何错之有?”
“哦,爱妃何出此言。”
直到这一刻,皇帝仿佛才看到了陆云缨一般。
“太后娘娘”
“你闭嘴,哀家让你开口了吗?”
“太后让嫔妾不说,陛下又询问嫔妾,嫔妾该如何是好?”
陆云缨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她在赌,既然皇帝和太后已经闹成这样,她赌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个贱人,太后是真气了,仗着皇帝来了,便大胆起来,她难道以为皇帝就能
“那你便听太后的闭嘴吧。”
皇帝没有辜负陆云缨的期待,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毕竟朕是太后的儿子,要听太后的,朕的儿子也要是杨家女生的才能坐稳这皇位,你虽然是朕的爱妃,但也要知道自己的地位。”
“皇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哦?朕不过是说了事实,怎么,承恩公说的,朕就说不得了?”
“是那起子小人作祟!你舅舅虽没甚么大才,但这样欺君罔上的话”
太后本想说,这话承恩公是不敢说的,但看皇帝那面无表情的脸,忽而就开不了口了。
这事她说了不算,捅出这事的御史正是辅国大臣一系,前朝还为这事吵闹不休,清流那边也抓住这事不放,这两边难得和解一致对付她。
只是陛下虽暴怒,但对于处置承恩公态度暧昧,暂时没个结论。
可这事到底是让陛下和她生分了,陛下年纪也大了,本就早早该亲政,有了这层隔阂,往后越想太后越觉得不妙,至于杨贵人的死,她在意的只是其中的政治意义和会波及到她的权利,而不会真为这个侄女难过。
太后说不下去,但陛下却还要继续:
“嗯?这样欺君罔上的话,不是承恩公说的吗?”
“舅舅?朕将他当做舅舅,他当朕是什么?他杨家的上门女婿?”
“承恩公的确混账,陛下怎么惩罚哀家都绝无二话,但说什么上门女婿,莫不是要挖哀家的心?”
“说这些话就是挖母后的心了?朕还只是在慈宁宫说,还没在前朝那些人面前说呢。”
陆云缨本以为,她已经和太后撕破脸,闹得十分难看了。
但现在看看陛下和太后之间剑拔弩张的摸样,啧啧,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才是真真的翻脸。
Jing神上的想法却抑制不住身体上的虚弱,陆云缨身体又弓下去了些,下一秒,伴随着剧痛是一种又shi又热的东西从她身体里流出去,陆云缨脑子一瞬间空白。
而后:
“血,血”
血?
什么血?
陆云缨有些迷茫的想着。
“婧婉仪裙摆上这是,这是,不好了,婧婉仪流产了?”
不知道是谁开口,忽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陆云缨身上。
只见她像一只虾子一般躬身倒在地上,脸白的吓人,冬装很厚实,但此刻也已经隐隐约约透露出几缕血色。
一群人立马就围了过来,上首的太后也慌了,下意识站起身,皇帝也往这边走了几步。
只有他和陆云缨的想法的同步的。
怀孕?
流产?
婧婉容/她?
等等,陆云缨和人群外的陛下对上了视线,平常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看上去宛若深潭般不可捉摸。
陆云缨在等他发话,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预感,这是一个机会:
“婧婉容怀孕了?朕的孩子?”
“哈,哈哈,好好好!”
他看上去悲痛欲绝:
“杨家女掌控朕的子嗣,哈哈哈,朕的子嗣,都被你们杨家女杀绝了!”
“皇帝,不是的,哀家不知道婧婉容”
“母后不知道?真的不知吗?”
“那么母后不知道婧婉容怀有身孕,难道还不知道婧婉容的无辜吗?”
“好一个不知道,先是让朕失去了两个孩儿,现在又失去一个,三个,三个啊,朕才是不知道,不知道母后居然如此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