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尹川倒也不管那么多了,他兴奋地往阁楼跑,踩着木头楼梯,声音咚咚当当,人还没进门就把怀聿吵醒了。“潘尹川,这么高兴?”怀聿缓缓坐起身,声音沙哑。潘尹川冲到床边顿住了脚步。怀聿瘦了点儿,因为刚回来,身上的戾意还没消退,哪怕只是懒散地倚坐在那里,也有种锐利得让人喘不上气儿的感觉。“看什么?”怀聿问。潘尹川心想做人还是不能太直接,想着要不先寒暄一句,于是忙客客气气地说:“看您受伤了没有。”怀聿抬手一抓,就这么将潘尹川整个人按到了怀里。“不如自己感受一下。”怀聿低声说。潘尹川一个后仰说:“我刚从外头回来,还一身的汗。”怀聿爱干净,那是当初张助理恨不能刻他脑子里的东西。“没事,我身上也还沾着血。”怀聿没怎么休息好,连思考干净不干净能不能容忍的本能,都暂时被埋了起来。他只盯着潘尹川,想要用上点儿力气,粗暴地对待他,才能平复掉灵魂深处的烦躁与倦怠。alpha的手已经箍在了潘尹川的腰间。这可不能再客气下去了。潘尹川挣扎两下,仰起脸说:“怀先生,您没受伤我很开心。我想今天就离开这里,如果您方便的话,能为我安排离开的车和航班吗?”怀聿的动作一顿,垂首看他,光影从他的头顶打下来,显得极具压迫感。“你想去哪里?”怀聿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当然是回家。”潘尹川觉得他可能没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详细解说道:“合同上个月就该到期了,到现在已经超期了。”没休息好的烦躁和倦怠没能得到平复,它们反而猛烈地淹没了他。怀聿的太阳xue突突地跳着,连带着脑仁似乎都跳了起来。他看着潘尹川,没有说话。那个离谱的,可怕的念头,又一次出现在了潘尹川的脑海中。并且在紧绷的气氛中,一点点扩大了。潘尹川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压迫感,他想从怀聿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他想直视alpha的双眼,平等地和他对话。但他刚一动,怀聿就更用力地按住了他。alpha继续俯视着他,……不过总算是开了口,他问:“超期了啊?”“嗯。合同上写的日期应该是六月十二号。”潘尹川保持平静的语调说。“今天是多少号?”怀聿的语气里还是听不出一丝情绪。潘尹川老老实实答:“七月三号了。”“超了二十一天,我会让张助理把这部分的钱补上给你。”“谢谢,不用了。”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潘尹川在这种巨大压力之下,感觉身上的缓冲器都摇摇欲坠了。“怀先生,合同到期了。”潘尹川不得不又说了一遍。“嗯我知道,它超期了,所以我说让张助理补钱给你。”“我的意思是……合同到期了,我该走了。”潘尹川硬着头皮将话说得更加明白。“为什么?”怀聿吐出三个字。潘尹川抬脸,但因为背光所以无法看清怀聿此刻的神情。这导致他变得很被动。为什么?哪有为什么呢?合同到期了啊。潘尹川想了下,是自己挑的时间不太对吗?没睡够的男人,脾气总是差一点?潘尹川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于是开口说:“我不该打搅您休息,您先休息好我们再说这个事吧……”怀聿的太阳xue突突跳得更加厉害。他缓缓松开力道,应了声:“嗯。”态度有缓和余地!那就是好的!潘尹川松了口气。怀聿躺了回去,语气低沉:“去洗个澡吧。”
潘尹川连忙爬起来,这才发觉整个后背被冷汗shi了个透,窗外的风一吹,吹得人浑身打哆嗦。潘尹川轻手轻脚地转了身,踩着木头楼梯又下去了。但这次木头楼梯没有再发出咚咚当当愉快又激烈的声音。他的高兴,不是为了来见我。只是为了提醒合同到期。怀聿无比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他合上眼,很快又睁开。眼底布满了细密的血丝,让他看上去神情有些可怖。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三天没好好睡觉,现在应该闭上眼,睡过去。否则alpha的原始本能失控,他也许会把潘尹川干脆弄死在床上也说不准。怀聿打了电话:“送一支镇静剂上来。”片刻后。他又改了口,说:“三支吧。”楼下,潘尹川洗完澡也没敢再上阁楼,就坐在窗边盯着外头发呆。佣人煮了杯咖啡给他,问:“先生回来了,您怎么还是不开心呢?”潘尹川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但没回答他的问题。这天一直到天黑,都没见怀聿下楼。中途怀聿的手下上去了一趟又走了。反正那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潘尹川重振Jing神,照样吃饭,然后去了卧室睡觉。没办法,现在阁楼被占着。不过这样看倒挺怪的。怀聿才是正儿八经的主人,却睡阁楼去了。这天晚上,潘尹川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道还是睡着了,就是没睡好,连着做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梦。等醒来也想不起都梦见了什么,就剩下一股强烈的心悸感。他抚着胸口往下走,到了餐厅,怀聿正坐在那里一边打电话一边吃东西。见他过来,怀聿啪一下就将手机扣在了桌上。“怀先生。”潘尹川在餐桌旁停住脚步,就这么和怀聿打了声招呼。就跟头回上完床的第二天一样。客气里还带着陌生。怀聿掀了掀眼皮:“坐吧,合同到期了,难道就不给你饭吃了?”嗯?这话听起来是态度松动了,而且是非常的松动!潘尹川拉开椅子坐下,佣人赶紧给他端来了早餐。刚才那股陌生和疏离瞬间消失。怀聿似乎是已经吃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