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栖迟说是出门“透气”,实则给纪劳lun打了个电话。纪氏的车没开多远就调头回返,两人约在颜氏集团附近的咖啡店谈话。突然被叫回,纪劳lun的表情玩味又莫测。祝栖迟懒得猜对方的心思,开门见山:“我要出现在录像带里的所有人的信息,纪总应该能查到吧。”“……”纪劳lun打量一眼坐在对面的少女,十指交叉。那是个代表强势和轻蔑的姿势。“祝小姐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祝栖迟沉默片刻:“如果我不想听?”“那我们自然没有必要继续对话。”纪劳lun微微一笑。女人向后仰,让椅背完全支撑身体,语气懒散:“你说。”纪劳lun讲了一个老生常谈的、与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有关的故事。二十年前的颜西柳还很弱小,刚出来接客,谁也没得选。但他稚嫩干净,嘴甜乖巧,一阵子后,倒也在城寨中混得很开。黄赌毒是h市地下世界的叁条支柱,赌场尤甚。颜西柳当应召男ji时被一家赌场的老板看中做了专属男宠,进而当了一段时间的兔男郎荷官。荷官做得好,察言观色任人调戏,哄得老板开心,还给赌场赚了不少钱。这段经历也成为颜西柳积累的。纪劳lun就是在最光鲜的时候认识他的。房地产大亨的公子第一次来地下赌场见世面,还是个雏,又喜欢男人,赌场老板就叫了最得心意的男宠伺候他。颜西柳不是最漂亮的,哪怕Jing心打扮了,相貌也寡淡得泯然大众,但纪劳lun吃过一次,就怎么也忘不掉那双看似脉脉含情、其下却暗流涌动着野心与危险的桃花眼。少年在那段时间里如饥似渴地学习赌场的规矩、出千的手段,以及各个阶层里的潜规则。纪劳lun迷恋他,有求必应,供给颜西柳最匮乏的、获得知识的渠道。“如果这一切不曾中断,颜西柳也许真的能从城寨里跳出去。”纪劳lun点燃一根雪茄,神色怅然。“十八岁,他被送出国,带到伊藤身边。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之后的行为,实在是越线了。”“我以为他会死在城寨,事实证明,是我小瞧了他。”纪劳lun呼出一口烟雾,露出怀念的表情。“祝小姐,颜西柳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只求利益,铁石心肠。如果你是为了钱,那么我可以给你,也能帮你离开颜西柳打造的黄金牢笼。如果你求别的,到时候想全身而退,恐怕是天方夜谭。”祝栖迟垂着眼,等纪劳lun抽完烟,没等到下文。她按了按因为恶心翻腾不休的胃。今天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又忍着长期休息不好带来的偏头痛,还得面对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犯恶心不是因为颜西柳,而是纪劳lun的态度。对方还留着那些记录颜西柳最不堪入目时的照片和录像。颜先生最痛苦的那几个月,恐怕他也掺了一脚,不觉得残忍,反而引以为豪。“喜欢”和“爱”这两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被染上让人作呕的粪气。祝栖迟没有感情的视线划过纪劳lun的脸。放到过去,不过动一动异能的事,现在却要走千转百回的路子,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颜西柳也许只想打垮纪氏集团,让纪劳lun变成再不能狂吠的丧家犬。但祝栖迟不一样,她一旦决定下手,就从来不留底线。她开口:“你说完了?能把情报给我了吗?”纪劳lun愣了愣,没想到祝栖迟是这样的回应。他以为少女至少会表现出被羞辱的愤怒,或者是符合她年龄背景的紧张恐惧,但纪劳lun只在祝栖迟眼里看到全然的漠然。纪劳lun压根不信她真的不在乎颜西柳的过往,觉得她是那种为了优越的生活和富贵能强忍恶心的拜金捞女,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年轻,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因为年轻,不知命运的一切馈赠,都提前标好了价格。“放心,祝小姐,哪怕无法达成共识,我也会让属下把情报整理好。这算不上什么大事。”纪劳lun挥挥手,让秘书记入备忘。“只是容我多嘴问一句:颜西柳都不在乎的事,祝小姐又要怎样处理他们呢?”颜西柳爬到高处后,对所有曾欺辱他的人都施以残酷的报复。但这复仇仅限于故意坑害他的“老朋友”。h市的势力盘根错节,即使是他,若真要大开杀戒,也难免引火烧身。“这就不用纪总Cao心了。”祝栖迟写了个邮箱递给秘书。纪劳lun眯了眯眼。他查过少女的背景,对方就像一张摊开的白纸,平凡普通,乏味无奇,撞了大运才进入颜西柳的眼。半年前两人的关系也僵硬冷漠,眼下却发生了他看不透的变化。纪劳lun不喜欢这变化,可颜西柳已不是当年任人捏圆搓扁的男ji。他越想要,就越是得不到,心中瘙痒无处排解,一天比一天更为焦灼。“纪总。”就在纪劳lun要踏出咖啡店时,祝栖迟漫不经心地叫了他一声。
“你刚刚似乎提到,能帮我离开颜西柳打造的黄金牢笼。”纪劳lun顿住脚步:“不错。这个提议会始终向祝小姐开放。”祝栖迟倦怠地笑了笑:“我虽然认识颜先生没有纪总久,却也知道他真想要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也一定会得到。杀了伊藤是这样,爬到现在这个地位也是这样。”“这样的人有一个特点: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毁掉,也绝不会让其逃离手心,或者便宜别人。”“纪总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好好想想,依靠纪氏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挡下他的半分怒火?”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平静,说的更是事实,却让纪劳lun恼得摔门而去。刚走两步,他正好对上不远处颜西柳Yin戾森冷的双眼,不由一窒。十五分钟后,祝栖迟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