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雷蒙紧紧盯着梅兰妮做了漂亮美甲的手指。他不敢眨眼，生怕自己是看错了。
梅兰妮对他摇晃着指头，不耐烦地问：“你不识数吗？”
当然不是，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得到这个数的报酬。
“哼，如果后续销量好，瑞利可能还会赏你个红包呢。”言下之意，雷蒙能得到的酬劳，只比这多，不比这少。
有了这笔钱，他就能顺利租到房子了。
果然，像阿迪亚那样的男优年纪轻轻就积累大把财富，不是没有可能。
雷蒙看着眼前的企划书。没想到安迪当初随后一句“合作”，竟然是真的。不管那个人有没有夹带私心，雷蒙都觉得欠他一句感谢的话。
“……我已经可以出镜了吗？”
“没问题吧？瑞利都点头了，”梅兰妮抄着手，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起了雷蒙的身材，“怎么，对自己没自信？”
被说中了，雷蒙有些赧然。
“哼，教你个法子吧。”
迎着他疑问的目光，梅兰妮不咸不淡地说出惊人的话：“建个账号，多发擦边裸照。”
“什么？”
“多照镜子，多上镜，对自己的身体拍得多了，也能了解到自己的优点，况且，还能从留言和私信中获得成就感。”梅兰妮虽然比他矮不少，此刻高昂着头，却像是在睥睨弱小一样，说，“做为职业男优，要是连这点胆量和觉悟也没有，那你也趁早别干了。”不得不说，她这模样跟上司瑞利不说十分，也有九分半相似了。
“正好你也该有个社交账号了，去试试吧，说不定还能提前收获粉丝。”
梅兰妮摆摆手，抽走企划书，把懵然的他打发走了。本来今天也只是叫人来接触新工作的，任务完成，超过工资范围的半句废话，她都懒得再说。
雷蒙陷入苦恼，一路抱着手机发起了呆。
他曾经也有个社交账号，不过仅限于给妻子斯黛拉点点赞，仅此而已。他们分开之后，他就再也没登录过了。
现在突然要他像个厉害的网红一样经营自己，这多少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过好在，他目前正和一个真正专业的人同住在一起。
阿迪亚知道他的烦恼后，很是捧腹大笑了一阵子，笑得飞出了泪花。
在尽情取笑过红了耳根的雷蒙后，他抹抹泪，点头称赞了梅兰妮的建议。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我猜梅兰妮也没料到你跟现代网络社会脱节这么严重吧？”
“先不说别的，”他瞥一眼雷蒙那只仅能提供最基本电话功能的老旧手机，说，“用这种古董，你可拍不出什么好看的照片来。”
他把自己的手机扔给雷蒙。“用我的吧，建好账号后拍照发布照片就用我的，日常回复内容你再用自己的好了。”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嘛。”阿迪亚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致。
雷蒙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强行拖进过家家游戏里的娃娃，主人看着他眼睛发光，充满令他后怕的干劲，似乎脑子里有一万种摆弄他的想法。
阿迪亚一手握一只手机，手指异常灵动，没一会儿，就给雷蒙新建了社交账号。
“唔，头像，头像……那我们今天就从头像开始吧，第一张照片总要吸引人。”他语气轻快地对雷蒙说，“脱了吧。”
“啊？”
“脱了啊，不脱掉衣服怎么拍照？”
雷蒙尴尬地想，这个“拍照”跟他以往认知中的“拍照”还真是截然不同。做了做心理建设，他拎住t恤领口，将上衣一头脑褪了下来。
“裤子。”
“啊？这，就没必要了吧？”第一张照片就要脱得这么彻底吗？
“不是让你脱，你把裤腰往下拽一些。”阿迪亚已经把手机的摄像头对着他了，不过不是对焦在脸上就是了。
雷蒙放弃抵抗，向下勾了勾裤腰，阿迪亚突然喊“停”。
“哦别动！这个角度不错，你的手也好看，”说话的功夫，手机的电子快门声已经疯狂响起了大概上百次，“人鱼线练得不错嘛，很好，你小腹那条毛茸茸的线也很性感……腹肌再收紧，棒，就是这样。”
阿迪亚的手机忽前忽后，突然像个为艺术疯狂的摄影家，连拍触键像要被他穿屏戳烂了，嘴里絮絮叨叨的话比性爱时的dirtytalk还让雷蒙面红耳赤。
“……可以了吧？”他多少有些招架不住了。
在他几乎恳求的语气中，阿迪亚终于停止了拍摄，直起身子来。
“嗯……感觉还少了点氛围。”他竟然并不满意，撑着下巴在上百张照片中滑动手指，嘟囔了起来，
雷蒙心里想，随便哪一张都无所谓了，只是头像而已，不必这么严苛吧？而且他确实看不出这些照片有什么太大区别。
可阿迪亚的表情凝重得仿佛是在面对炸弹时抉择该剪那条线一样，攸关生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