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氨气和rou香的味道,混在一起,让易蓝不是很舒服,他屏住呼吸悄悄跟在周睿诚身后,手掌攥得死死的。
来到一个分叉路前,周睿诚正犹豫着往哪里走,见墙上有用红色油漆写着“张姐豆汁”,并且箭头往左指着,就下意识往那个方向走了。
前面响起一阵窸窸簌簌的响动,伴随着喘息声,周睿诚想着过去问问路,拐过弯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正苟着腰拖地上的煤气罐,累得满头大汗,走两步又靠在墙边休息一下。
周睿诚把行李箱递给易蓝,几步上前把煤气罐抬起来扛到肩上,叫得很甜,“姐,我帮你吧。”
“谢谢啊。”,女人顿时乐开了花,走在前面给周睿诚带路,“唉……我家那位今儿不在,做饭都没开不了火,麻烦了啊。”
很浓厚的北京腔,热情极了。
周睿诚帮她把煤气罐送进屋装好,动作比专业的安装师傅还娴熟,“没事,都一个院子里的,能麻烦您给我个买煤气罐的电话吗?”,熟人介绍应该比他自己去买要便宜几块钱。
女人表情一顿,市井气在她脸上活灵活现,“别介,送上门贵二十呢,我明儿带你去。”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周睿诚借着水龙头洗了洗手,掏出手机给她看,“我刚来找不到路,麻烦问一下这个地方怎么走?”
“出门左拐就到了。”,说罢,她又像是不放心似地跟了出来,“这黑灯瞎火的,我带你们去吧。”
易蓝正在刚才的地方等周睿诚,脑袋一垂一垂的,像是要倒了。
“这位是?”
“我儿子。”,周睿诚接过行李箱,单手把易蓝抱了起来,“叫阿姨。”
易蓝揉了揉眼睛,“阿姨好。”
“看不出来呀,还以为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呢。”,女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南方来的?”
“嗯。”
“我说呢,看你面相就是。这儿离公交站可远,车也不好打,你还是买个自行车,方便。”
“不用,我公司就在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女人立刻来了兴趣,表情生动,“老师?”
“银行。”
“那好呀!”,女人拍了下手,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怎么称呼?”
易蓝被她的一惊一乍吓得瑟缩了一下,周睿诚也因这明里暗里的套话有些不耐烦,表情逐渐冷漠下来,“我姓周。”
“行,以后叫你大周,叫他小周。”
“他姓易。”
“哦……好”,女人有些尴尬,没再多说什么了,“到了,就正对着大门口,你进来直走就是,这绕远路了。”
“谢谢,那您慢走。”
这是在赶人了,周睿诚原以为她会生气直接走人的,没成想她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笑着给了易蓝一颗水果糖,“我也是该回去做饭了,你们慢慢收拾,我姓卢,有事喊我一声儿就能听到了。”
“好。”,周睿诚嘴上应着,心里还是不太愿意与这些邻居有过多交流的,虚情假意的应付实在是太累了。
易蓝不爱吃糖,不过还是把别人的好意默默放进了口袋里。
周睿诚把易蓝放下来,借着残阳的余晖在斜挎包里摸钥匙,门前这颗大树实在是太挡光线了,这还没到晚上呢,就已经不太能看得清楚了。
“爸爸,这棵树为什么从房子里长出来呀?”,易蓝指着大树问道。
“是先有树,然后才建的房子。”,周睿诚打开门刚走进去一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女声。
“新来的?”
斜对面一个女人站在自家门口问道,很是刻薄,身上只穿着一件半透明丝质睡衣,头发凌乱,“这树不准砍啊,夏天一到,我们家不得热死。”
周睿诚刚要说话,她背后就蹿出一个男人,他看都没看周睿诚一看,在女人脸上亲了几口,无赖似的扯着她回去了。
周睿诚抿了抿唇,捂着易蓝的眼睛把他带了进去。
屋子只有十多个平方,地上摆了张床垫,角落里是一个只用帘子围起来的简易浴室,连个厕所都没有,目前看着还算空旷,可等他们把东西都搬进来之后,就拥挤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爸爸,能不能把东西都整理好?”,易蓝无奈道,其实周睿诚的东西并不算多,只是他都打包在袋子里,需要的时候才翻找出来,长此以往,空间就越发的不够用了。
“我们以后会经常搬家的,难道每次你都要整理吗,不是很浪费时间?”,周睿诚我行我素惯了,更不喜欢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被让人管着,可面对易蓝,他实在是凶不起来,妥协道:“那你收拾吧,我可不帮你哦。”
“我自己来。”,易蓝赌气似的把每个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好,遇到大件的也不妥协,格外倔强。
周睿诚说不会管就不会管,一个人躺在床垫上看他忙碌,连续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困意席卷上来,倒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