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你还嫌弃我啊。”,周睿诚推了易蓝一把,“跟我过来。这是淋浴器的开关,左边冷水,右边热水,这是肥皂,你能自己洗澡吧?”
“嗯。”,易蓝点了点头,待周睿诚走后才开始探索起来,整间浴室的装修已经老化得很严重了,上面一半是斑驳的墙壁,下面一半是泛黄的瓷砖,已经碎掉了好几块,不过每一处角落都打扫得很干净,就连蹲坑里面也没有一丝污垢。
易蓝有些拘谨的洗完澡,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张望着,见周睿诚正在打电话,便一直等着没说话,直到身体都快被风干了才找到机会轻轻喊了一声,“睿叔叔,有干净的衣服吗?”
周睿诚转过头,见他头发仍是干燥的,发尾甚至还凝着血渍,忙走了过去,“怎么不洗头?”
“没有洗发露……”
“你懂什么,这肥皂可是万能的,从头到脚哪个部位不能洗。”,周睿诚直接破门闯进去打开水闸。
易蓝惊恐地躲到门后,尴尬得无所适从。
“害羞了?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什么我没有?”,周睿诚垂眸看了一眼,冷哼道:“我还比你大得多呢,有什么不能看的。”
易蓝脸顿时红得能滴出血来,都被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周睿诚一把将他薅了过来,抓着淋浴喷头从头上浇了下去。
“好烫!”,易蓝险些跳了起来,第一次露出这么外放的情绪。
周睿诚忍不住笑了笑,“谁叫你这么细皮嫩rou的,多烫烫就好了。”
易蓝不再说话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身上冒着滚烫的热气,一动不动的站着。
“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太敏感了。”,周睿诚叹了口气,抓起用得只剩薄薄一片的肥皂在易蓝头上胡乱抹着,不慎手上打滑,肥皂直接顺着水流滑进了厕所里。
易蓝茫然的看向周睿诚,眼神复杂。
“看什么?我还没穷到拿手掏出来吧,明天再去买一块就是了。”,周睿诚帮易蓝把泡沫清洗干净,随手找来一件外套把他裹起来抱到了床上,他顺手打开窗户,冷风瞬间吹得易蓝眼睛都睁不开。
“这个天还不是很冷,坐在这儿吹吹风头发就干了,早点睡啊。”,周睿诚交代完就转身进了厕所,易蓝的衣服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点,怎么搓都洗不干净,晚上看不清还好,明天白天是不可能穿着上街的。
他掏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零钱,最终还是打电话给关海叫他回易蓝家把他的衣服送了过来。
省的他爬楼,周睿诚直接到楼底下等着了。
关海很快就拖了一个行李箱过来,“睿哥,我看有一个打包好的行李箱就直接送过来了,里面还有一些证件、银行卡之类的。”
周睿诚翻开户口本看了看,第一页是那个畜牲的名字,第二页是易蔓,第三页是易蓝。
易蓝……
怎么像个女孩名?
“墓碑就按这个名字刻吧。”,周睿诚指着第二页上的“易蔓”两个字说道。
“好。”,关海点点头,记下这两个字,“孤儿院那边联系上了,不过那个畜牲去自首之前找了趟周航,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周航把他带走了。”
“没事,他活不过今晚的。”,周睿诚蹙了蹙眉,“况且一个孩子也没多大的利用价值,威胁不到我。”
“行,那我叫人盯着那边的动向。”
周睿诚微微颔首,“路上小心。”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灭,周睿诚一路摸黑上楼,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黑影嗖地从眼前蹿了过去,他跟过去一看,易蓝正蹲在厕所边呕吐着,小脸惨白,极为难受的样子。
周睿诚倒了杯热水递给他,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着,“这老板也太黑心了吧,给大人吃的也就算了,看见是小孩子还敢用半个月前的油啊。”
“呕──”,易蓝刚平复下来,一阵反胃突然又涌了上来,肚子里空空的,只吐出一些黄绿色的胆水来。
“没事儿,吐完就好了。”,周睿诚看着他把水喝完才重新抱了回去,躺在易蓝身边轻轻顺着脊背,语气难得温柔,“我陪着你睡,饿了就叫我。”
“嗯。”,易蓝点点头,抬眸望向窗外,月光洒在房檐屋顶上,光线勾勒出清晰的形状,在静谧深邃的夜空里安稳的矗立着,好像人也乘着一叶扁舟在这浩瀚的银河里穿梭着,孤独渺小。
经历过鸡飞狗跳的一晚,周睿诚再也扛不住,很快就沉睡过去,很静,并没有震耳欲聋的鼾声和窸窸簌簌的磨牙,相反他睡得异常拘谨,连一个翻身的动作都没有,只能听到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周睿诚被吓得险些翻到了床下,早知道就不把手机放床头了,今天早起是要干什么来着?
周睿诚顶着一头蓬松的鸡窝头坐在床上思考了半天,忽然感觉腿下软软的,还挺舒服,不由得颠了颠。
脑海中闪过一丝白光,好像家里还有个小孩来着,他今天是要提前起来买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