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一年级时候她们的圣诞演出缺小提琴手,岑顺脑子一抽推荐乔阅安,然后乔阅安也很疑惑,背着电吉和效果器去参加排练,把现场搞成了插电福音摇滚……
虽然很多女孩觉得酷毙了,经过一年半时间乔阅安依然感觉很丢脸。于是他端着相机,开始抓拍合唱的岑顺张嘴闭眼的搞笑照片。
女孩们像一群天使那样做完唱颂和答唱咏,神父负责领祷,省略了朗诵圣经新约那部分,最后大家都开玩笑一般喊着“吃圣餐啦!”,野餐篮里的手指食物都被摆出来,薯泥蛋饼、饭卷、圣女小番茄,好香的味道,哪个家庭在现煎铜锣烧吗?
神父先生举着扩音器:“虽然不像办弥撒那样庄严,但今天也很特殊哦。有哪位同学想在这里向圣母马利亚告解罪过、洗刷懦弱吗?”
一名每次800公尺都要补测的女孩子立刻举手:“我明明发誓减重了,可是昨晚又在吃宵夜。”
其他女孩笑道:“吃了什么喔?”
“是可乐、炸鸡排还有奶油脆皮泡芙。”
“不可饶恕!你现在立刻把那颗葡塔放下来!”
又有女孩子嘻嘻哈哈站起来:“因为暑假一直在看喜欢的vtuber,所以模考整个爆炸掉,我会忏悔的。”
“忏悔有什么用啦,你要复习功课!”
“刚才唱赞颂的时候我跑调了,对不起哦……”
她们笑作一团,像是真的有一个福祉缓缓降临,阳光流照着,夏日未尽的暑意又静悄悄拢来。乔女士打趣地看一眼小女儿:“你不打算告解吗,难道最近都没有在偷偷做坏事?”
岑顺涨红了脸想辩解,乔阅安说要四处转转,妹妹只小声嘟囔着“那我就把寿司都吃光”,森林山脉的平缓地带充满种种声息,俯瞰象北区的繁景,那些女孩子透过望远镜寻找学校里那座圣母像。
乔阅安不信教,不可能那样默念着:耶稣基督、蒙福马利亚,我无法克制对邻班男同学的非分之想!真不讲礼貌啊!
他回想起来那个早晨,两个人陷在温柔的被褥里,江岩好像很困倦地撩起眼皮,怔愣了几秒钟,酡红的颜色才一点点爬上耳廓。他微哑的嗓音低低说道:“……我好想咬你。”
然后他光滑的身体靠过来,带着笑意跟他接吻,温柔极了,简直像从自己身上摘下来赠给他一根透明羽毛。
繁芜的思绪顺着森林飘走,晴空如磨,大明橘、森氏红淡比错落生长着,乔阅安看见一棵红桧巨木矗立在影绰阳光下,一旁的木牌刻着它的胸围和树高,像是有深邃、轻缓的气息萦绕在周围。
“你有超过1000岁了?”他有些好笑地喃喃自语道,“……那来跟我聊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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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一年级时候的圣诞更迷惑的其实是灯节,街道悬灯结彩、人潮如流,傍晚岑先生西装革履回到家,手上提着味霖、甜酱油膏和一大袋厨房纸巾。
乔阅安坐在地毯上打电动,很诧异地问道:“……你买那么多瓶调料干嘛?”
“不都是买的。”罗汉跤岑先生露出一个微笑,“超商在办猜灯谜活动,我进去大杀四方兑得的奖励。”
乔阅安听得嘴角要抽筋,岑先生进厨房准备大显身手了,这是儿子回到新湾市的、莓果软糖,或者植物实验室钉在标本框里的百合花,他都会不高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持续被纠缠,他的同龄人百分百恐同;可是做朋友更折磨,近距离地看他谈恋爱,乔阅安真怕自己张嘴骂他。
所以看到那条「恢复单身」的讯息时他实在高兴,配图又是比奇堡居民,表情有一点委屈。
乔阅安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候机室滑到的讯息,前往申城的航班两小时后起飞,岑顺正在他身旁查看期末成绩,脸像苦瓜一样皱起来。她说:“妈妈,我国写期末考了32分。”
好烂的分数!乔阅安简直想笑,但他心情很好,可以宽宥整个世界。乔女士却有些苦恼了,她问道:“你礼拜六上午好像是空的,想不想报国写补习班?我有认识的补教名师在环州路上课。”
又是重复的咬牙切齿,虽然更小心翼翼了……这一次江岩真有当地下党的自觉,投放闪光弹都是在ig发限动,明显是别人缝制的暖暖包收纳袋,狸花猫图案,拍酱油团子都有女孩子的手出镜。
于是乔阅安在学校自动贩售机碰到江岩买饮料时,简直想踢他一脚!前女友都没有退追踪,你是渣男吗?
然后江岩将那瓶果酢饮料取出来,他给乔阅安让出位置,微笑是属于邻班同学的那种认识。
如果乔阅安仔细观察那些照片,恐怕真的能发现女朋友是谁,因为岑顺背包上的公仔吊饰特别丑,1500的冷水壶像颗红色核弹……但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仔细去看?
再加上岑顺每天高强度发推,靠北作业题目学校十多条,转发搞笑迷因图和小动物十多条,每次一大堆从河道漂过来,乔阅安都会想「啊干脆隐藏她算了」,这场恋爱游戏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发生,而每个人刚好都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