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贺揉了揉红鼻头,擦了擦眼泪。
——一次上岸的欣喜,谁懂!
“就是可惜没能进翰林院……”
他对着许烟杪扼腕:“工部主事虽说从品级上面比一甲所授翰林院修撰、编修高,然而翰林出身,升官更快。”
许烟杪笑他:“你若是早把字练好,朝考后不就能当庶吉士了?”
殿试之后,除一甲以外,都还需要参加一次朝考,其中擅长文学、书法的,就可以被选中,去翰林院当庶吉士。
高贺面皮都有些泛红:“这书法……也不是想练就能练好的,我这……我……嗯……虽然练了有一段时间了,但……”
“但把学堂布置的习练书法的时辰,拿去抄写经文了?”
高贺嗓子一高,万分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他以前所在的学堂会要求学子每天抄一个时辰的经文,不拘书法优秀还是差劲——优秀的用纸张丝帛这些贵价物,差劲的就用竹木简牍。
这些经文会由学堂的人联系寺庙拿去售卖,所获钱财用来补贴学子生活。
高贺为了赚钱,就把所有空余时间都拿来抄经文,保量不保质,伪装是那一个时辰里抄的。
——毕竟他当年也没想过自己能走那么远。
许烟杪正要说话,排队列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只能匆忙和高贺分开,走到自己的位置里。
【毕竟我也干过类似的事情,硬笔书法课偷偷看小说什么的……】
他什么书都看,琼瑶小说就是那时候看的。
高贺也正急急忙忙入自己的位置,耳朵里冷不丁钻进许烟杪的声音,他还万分感动。
许郎人真好,这么急的时候,还记得抓紧时间跟他解释——虽说声音大了一些,恐怕别人也听到了,但情急之下顾不了那般多,实属正常。
……不过,硬笔书法课是什么?
茫然之余,高贺回过头有心想说一声“听到了”,然而好几个官员从他们之间匆忙步过,隻停顿了一会儿功夫,再看时,对方已深入位置之中了。
和他对上目光时,还含笑颔首。
高贺便也微笑地点了点头。
旁边其他非是新科贡士的官员:“……”
你们没发现你们微笑示意的可能不是同一件事吗?
*
第一天上朝,高贺很紧张。
第不知道多少天上朝,许烟杪熟练地打开系统:【今天抽个盲盒吧,芜湖,谁第一个出来奏报,就翻谁的八卦!】
群臣一时色变。
好几个本来已经迈脚的官员,条件反射地收回了脚。
并且开启了互相谦让。
“我的事不急,阁下先请。”
“哪里哪里,户部钱粮之事怎会不急,还是阁下先请。”
“钱粮便摆在那里,晚一会儿又不会缺斤少两,倒是听闻阁下似是要奏报祥瑞之事,这可是使龙颜大悦的好事,陛下之事更重!还是阁下先请吧。”
“实不相瞒,弟方才在自省,岐山天上现五色彩云之事,不过是天上云彩变换颜色罢了,哪里值得巴巴拿出来作祥瑞。至于民间所言,凤落岐山,更是民众无知,以讹传讹。”
两位大臣脸上都堆着假笑,面上一派友好祥和。
实际上,一个心里呸一口:老不死的,钱粮不重要,你之前还死活不肯批准我们部门申请的费用?
另外一个转身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祥瑞之事,除了小白泽,其他的统统是子虚乌有啊,但是它名头听着好听啊!而且如果运气好,真让陛下高兴了,官运亨通不在话下。
不止这两个,其他大臣也你推推我,我让让你,整个朝廷好像一下子化戾气为祥和,没有任何争端。
至于那些新科贡士……
高贺:“……起猛了,好像在朝堂上听到了许郎的声音?”
梁幼文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
朝堂上还能有人大声说话吗?难道都没人管的吗?
其他得了京官的新科贡士也或是呆住,或是觉得事出反常,瘆得慌,喜怒不形于色的有,惶惶然左顾右盼的也有。
前辈们揣着手手,故意长叹:年轻人啊,就算嘴上有毛了,办事也不太牢靠,知不知道行事稳重,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才能在官场走得更远啊!
——完全忘记自己当初刚听到心声时,表现也没有比这群新科贡士好到哪儿去。
作者有话说:
更新授官:
季岁义子:状元,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妈宝男:榜眼,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梁幼文:探花,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拉了三个小姐投资他的那个:二甲第一,传胪,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翰林院侍读学士刘炳文的前女婿:二甲第七,刑部总部广东清吏司主事【本文架空且由于丞相没废除,官职上有私设,比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