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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奥斯似乎高估了艾登讲道理的能力,亦或是低估了这个年纪的男孩们调皮捣蛋的能力。在这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卡奥斯的小屋迎来了一位哭哭啼啼的小客人。
这时卡奥斯正在坐在屋内读一本耸人听闻的死灵书籍,看人类是如何运用他们匮乏的想象力来尽可能“学术地”解释死者苏生的原理。作者还在其论述中加入了大量的对魔法和巫术的贬低之辞,以此来抬高死灵术的地位。
卡奥斯看得津津有味。卡奥斯心想,是该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这位有趣的作者——假如对方还没有疯掉或是被烧死的话。
油灯里长久地燃着人鱼脂,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幽幽的淡香。忽而一阵窸窸窣窣的风声驶过,种植在屋外的一片食人藤突然振奋起来。卡奥斯合上了手中这本画满血淋淋插图的书。
隔着一扇简易得甚至连门闩都没有的木门,卡奥斯听见了来访者的声音。
听起来似乎……在吵架?
乌鸦:“呱,呱,呱哇——”
艾登恼怒道:“克劳,闭嘴!”
艾登一脚踢开那株快攀到他鞋面上的藤蔓,那翠色的根jing上还举着一朵颤巍巍的紫色小花。艾登生气地警告:“我知道卡奥斯能听懂你的话!等会见到他了你不许开口,什么也别说!”
乌鸦:“呱哇!呱哇!”
眼前的木门一下子被推开,卡奥斯笑眯眯地出现在那扇门之后,摇曳的火光拉长了他本就修长的影子。艾登和乌鸦顿时安静了。争论戛然而止。
乌鸦:“呱。”它缩了下脖子,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晚上好,小埃杰顿先生。进来坐坐?”卡奥斯照例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招呼。他让开路好让艾登进来,却一瞟眼看见了艾登左侧眼角上的一块紫青色淤痕。卡奥斯扶着门,站住不动了。“这是怎么了,我的艾登。”
艾登的嘴角拉了下去。“卡奥斯!”他一脸忍不住要哭出来的表情,那双淡金色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泪水。
艾登埋下头,飞快地朝卡奥斯冲过去,一头扎进了那层蓬勃松软的鸦羽之下。卡奥斯正好用斗篷裹住艾登,将他抱住。艾登哭着说:“我今天跟他们打架了!我被讨厌了!”
卡奥斯:“……哈。”
“我不想去安布罗斯神父那里了……卡奥斯,你就让我待在你这儿吧。”艾登揪住卡奥斯的衣服,拿他的斗篷擦眼泪。他吸着鼻子,难过极了。“我也不想回哈默爷爷家里了。他们都说我是没爹妈生养的杂种,说我是乌鸦产的蛋里生出来的。”
卡奥斯开始想一些不适合说给孩子听的东西了。他想食人藤叶下掩藏的尖利的刺,和巨大裂隙一样的嘴;想他计划修筑的新地下室,里面需有用生龙骨制成的笼子;想那本禁书上示意献祭用的插画……想怎样一个结局才比较适合那些Jing力旺盛的男孩们。
对于教会学校近日里发生的事情,卡奥斯其实略有耳闻。乌鸦每夜都飞回小屋,向卡奥斯如实地汇报那些发生在艾登身边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卡奥斯一边给食人藤喂食一边听这些日常小事当作睡前故事。所以,那几个小孩是叫什么来着,威尔?罗博?卢卡斯?……算了,随便什么。卡奥斯眼底跃动着幽暗的火光,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入睡。他低声说:“让我们来把他们做成南瓜派吧。”
艾登紧紧抱住卡奥斯的身体,也被卡奥斯的手臂用力搂住。他埋着脸,吸鼻子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不要。”艾登小声说。“卡奥斯,我不要你给我出头。”
卡奥斯未答话。
艾登放开了卡奥斯。他自己抹了一下眼睛,开始讲今天更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本来是打得过杰克的。我都把他打倒了。你没看见,他现在整张脸都肿成猪头了!可是后来他又叫了三个人,趁安布罗斯神父不在的时候偷袭我。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摔晕了。”
卡奥斯半跪下来,安静地打量艾登的脸。
“下次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跑得比他们都快,他们欺负不了我。”艾登也看着卡奥斯的眼睛。“真的,我不用你帮我,我打得过他们。我可是大英雄,你要相信我。”
“好不好,卡奥斯?我就在你这里待一会儿,待一会儿我就走。”艾登咧嘴露出一个傻瓜一样的笑,又开玩笑似地自嘲道,“等会回去了哈默爷爷肯定要说我了。”
卡奥斯撩起艾登额角散落的几缕金发,艾登慢慢放低了视线。艾登耷拉着头,沮丧地说:“他们都讨厌我。可是我不想他们也讨厌你。”
卡奥斯终于松了口。
“嗯。”卡奥斯垂眸挨近了艾登,在他眼角的瘀伤上落下了一个极轻的吻。这是给一个孩子脆弱却坚强的心的奖励。“我答应你,我不会参与。”
卡奥斯解下身上的斗篷,将它披在艾登身上。
“今夜多留一会儿吧,艾登。”卡奥斯站起来,说,“我带你去看全大陆最大、最美的星湖。”
卡奥斯把小艾登抱回去的时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