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格子间里发出声音。像吞咽东西。赵姐重新抬起头,嘴巴张得老大,从嘴角到下巴沾满了血,她吞咽的不是食物,正是嘴里的血水。更诡异的是她一手拿着穿了线的针,一手扶着缝了一半的舌头,眼神却平静无波地望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语句,似乎在说“我没事”。“草!”陈宙拉了陈薇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看自个儿妹妹。“你还看什么,别再回头看了!”陈薇吓得半死,以往看过的恐怖片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例如一旦回头就会没命,心里慌得一批。“我,”陈宙跑到电梯处,扶着墙大喘了口气,“我这不是怕跑着跑着你人没了或者换了个鬼,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我还怕你不是人呢!”越说陈薇越觉得恐怖,电梯只开了点门缝她已经迫不及待推着陈宙进去,在门关之际,陈宙伸出手挡了下,即将合拢的电梯门往两边自动敞开。“哥你干嘛!疯了吗!”陈薇大叫。“我是觉得奇怪,她怎么不追出来,”尽管心惊,但陈宙的胆子还是比妹妹大一些,往安静的走廊里望了眼,没有灯光闪烁没有奇怪的脚步声,仿佛刚才和陈薇一起见到的一幕是他们两人出现的幻觉。“不如我们马上报警?”他道。陈薇拉住他,拼命按着关门键:“那也得先出了大厦有命打电话才行啊!”到了早上,装修师傅已经换了一批,昨晚的师傅们负责撬地砖挖管道,今早的一批负责排管、设计鱼缸位置和过滤设备的摆放,等详细图纸出来,下午还会有水泥工上门。齐镇亲自安排的工作,每项都是无缝衔接,之后的督工交给了武尤来管。陶缇不参与讨论,吃过早饭出门。“陶缇,”齐镇叫住他。“有事?”陶缇回头,一串钥匙朝他抛了过来。齐镇道:“你来开车。”意思要和他一起去店里了。“我没驾照,”陶缇把钥匙丢还回去。“是吗,谭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土地面积怎么也是邻省的两倍,你平时接风水生意四处跑自己还不会开车?”齐镇打开副驾,一条胳膊靠着门边,歪了下头,“上车。”有免费司机自然是不用白不用,陶缇坐进副驾,直言:“没钱买车,所以不考驾照。”除非哪天吃饱后还有闲钱。“改天去考一个,在我没死前,车库里的车随便你开,”齐镇很大方,心里打着小九九,就是想让陶缇成为他出门的专职司机,这么一来也算是一种变相驾驭。陶缇面不改色:“我打车。”
“打车费钱。”“每天来往你别墅的车费在我们协议婚姻的条款里有明确说明可以报销。”“……”靠!竟然还有这种事??店里生意冷清,但气氛比以前热闹,专属躺椅被齐镇占据,齐总翘着二郎腿,时不时接几个公司电话,全然是一副甩手掌柜。帝江挨在椅子旁朝天躺着,两只脚举着随身听,剩下四只脚在空气里有节奏地舞动。“滋、滋啦”随身听忽然卡了壳,播放的通俗歌曲戛然而止,发出类似烤rou的滋啦声。它用脚拍了拍,不管用。陶缇坐在柜台后,目光迎向店门口,帝江关掉随身听钻进了柜台底下,普通人接受不了它的样子,所以每次有生意上门它都会乖乖躲起来,天狗依旧懒洋洋晃着垂落的尾巴,脑袋则换了个面儿看着进来的客人。“这里能换钱吗?”女生张望大堂,走路的脚步很慢也很轻,身上穿着卡通t恤,长发披散在肩头,不过衣服有些脏了,一边的衣摆没入在不太合身的七分破洞牛仔裤里,脚上的拖鞋一只大一只小,连款式都不相同,像是从哪里逃难来的。“可以,”陶缇点了下头,“当什么?绝当还是活当?”她流露出茫然,显然不明白什么叫绝当和活当。陶缇解释说:“绝当是一次性当掉你手里的东西,放弃以后赎回的权利,活当是我收利息帮你保管物品,在商量好的时间内,你需要拿钱来赎回。”“那利息是什么?”“相当于保管费。”女生点点头后又摇摇头:“不用赎回了。”她向柜台靠近,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五颗珍珠。所谓七分珠、八分宝,这些珍珠目测直径有10以上,论大小就已具备购买价值。其次,要看珍珠品质,品质相差从几百元到上万元不等。陶缇戴上手套,取了其中一颗鉴定,珍珠纯白毫无杂质,光泽感强,层面晕彩极美,形状更是圆润天然,很是稀有。“一颗八千,”他报价。齐镇交换了下交叠的双腿,唉了声,语调拖得老长。女生看了眼齐镇,又看看陶缇,有些疑惑。齐镇的角度能看到陶缇刚才鉴定的珍珠,闲闲道:“论大小、光泽度,这珠子和市面上三四千的差不离,一颗估八千回头转卖最少上万,品质再好也得有识货的来看,不少东西卖的就是个牌子,你说你万把块的珍珠没个品牌宰哪个冤大头好?”说到做生意,他肚子是有本经的。女生听明白了,意思刚才给她的价高了,不由得看向陶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