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一进门,就看见李承泽心情颇好的靠在秋千上看书,右腿还轻轻晃荡着,让脚腕上缠绕的链子有规律的叮当作响。
看起来情绪很稳定,好现象。
范闲在心里点点头,又想起这人把脖子递到他削水果皮的刀边时也没什么异样。
看他及时收住刀时也能假做无事发生一样笑笑顺便叼走他手上的果子。
如果不是那人对脖子上一道明晃晃的血痕毫不在意,范闲都要怀疑是自己误伤了他。
病人:李承泽
病名:现代名曰抑郁症,这代大概是叫不想活了
病症:喝毒酒被救回来之后每天都想自杀
“呦,陛下回来了。”
李承泽眼也不抬地跟范闲打了个招呼,他自从被关起来之后无所事事,于是把范闲写的那些手稿翻了个遍,最近找出一本《芍药亭》正看得火热。
范闲在封他做皇后之前甚至考虑过要不要让他继承一下他娘的封号,再赐一个姓,连起来就叫啃书妃。
后来因为李承泽说他更想叫啃葡萄而作罢。
想到这儿,范闲端起桌上的葡萄走过去,在秋千上挨着边坐了,十分贤惠的剥了皮喂给专心看书的人吃。
李承泽看似目不转睛、刻苦用功,嘴张的倒是十分丝滑,而且每次只咬范闲剥干净的那一半果rou,把剩下的留给陛下自己享用。
范闲投喂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起了坏心,仗着自己手速快,在他咬下的时候突然撤回了一个葡萄。
‘当’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牙。
李承泽终于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白了范闲一眼,然后抬脚试图把皇帝踹下秋千。
奈何俩人武力值差距过大,除了范闲故意逗哄他的时候,不然他使多大劲儿这人都是纹丝不动。
尤其在床上。
李承泽突然因为昨晚的回忆红了脸,但范闲没发现,他自顾自的把那颗葡萄扔进嘴里,然后又低头,扣住李承泽的肩膀亲口把葡萄喂给他的皇后吃。
李承泽近来被他轻薄惯了,也懒得反抗,索性任由范闲一件一件把自己像葡萄一样剥了个干净,将晶莹剔透的果rou呈献御前。
葡萄的汁ye总是黏腻,偏又甜津津的让人不舍,范闲将濡shi的手指放在唇边舔舐,终于将这颗葡萄彻彻底底吃干抹净。
扔了一地的葡萄皮已经被侍女收走,只留下他们两个光溜溜的抱在一起,范闲端详着累到昏昏欲睡那人清秀的面容,十分客观的觉得不如自己好看。
但就是惹人喜欢。
所以被他绑在身边这许久,甚至做了他的皇后。
李承泽,承泽,原来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的承泽。
也不知那赋予你名字的君王有没有想到你没承到他的恩,却承了我范闲的泽。
“诶,睡着了吗?”
范闲突然想起一件事,戳了戳李承泽的脸。
“嗯?”李承泽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你说,按咱俩的血缘论,我是不是还得管你叫声二哥呢?那咱俩这算不算乱lun啊?”
范闲嘴上说着,语气却全然没有什么对lun理的敬畏,反倒有点兴奋。
这不废话吗?一个爹生出来的。李承泽瞥了他一眼,“原来陛下还知道呢?”
“那你说,我去他坟头办了你,他能不能气活过来?”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范闲面带微笑,满足地闭上眼。
这回轮到李承泽睡不着了。
要不还是死了吧。
他这么想着,又有点想看他爹到底能不能完成从坟里蹦出来这个略显艰难的活动。
于是他在梦里被庆帝拿着磨刀,欻欻欻的就磨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范闲正握着自己的脚腕,把那条看着细软,实则坚固非常的链子重新缠上去,还加了几个小铃铛。
“好看吧?”范闲还挺自豪,屈指弹上一个铃铛,另外几个也跟着一起摇晃起来,‘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链子是为了防止他跑出去跳河上吊,铃铛是防止什么?
防止他无聊吗?!
李承泽自从服毒被救下之后,微sp
这铃铛,原来是这么用的。
李承泽被五竹没什么关爱病人之心的拿上吊绳绑在房梁上,一边转圈发出规律的铃响,一边和五竹偶尔四目相对。
嗯……其实也对不上四目,毕竟他们俩人加一起也就一只眼睛。
听到禀报就往这边赶的范闲没想到屋里竟然是这么个情形,一时间愣在门口,眨眨眼,视线跟着自己像个钟摆一样的摇晃的皇后转了几圈。
“范闲,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李承泽忍了又忍,到底还是主动开口求了范闲。
毕竟要是以这个姿势吐出来,场面一定不怎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