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回来了一段时间，以为林可溯还是住宿，两个人只在一起吃了顿饭。
虽然是亲密的母子关系，但饭桌上气氛尴尬又僵硬。
林可溯看着多了白发的喻黎，咬着筷子，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喻黎抿着嘴，抬头看了一眼林可溯：“不太好……出了icu但是情况不太乐观，现在你叔叔在那边照顾他。”
林可溯犹豫了一下，问：“那……缺钱吗？”
喻黎顿住，看着林可溯：“你不要Cao心这种事，这是大人的事情。”
“哦。”林可溯改口：“那你这几年都会在那里？”
喻黎哽住，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这是事实，但对林可溯来说很不公平。
喻黎叹了一口气，点头。
林可溯盯着手里的筷子头，说：“哦，那端午节回来吗？”
“……回不来。”喻黎看上去快要愧疚疯了，眼眶通红：“宝贝，我……”
林可溯沉默不语。
——
林可溯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今天下午和晚上都有课，他晚饭时间出来的，手机叮铃铃响了。
林可溯还以为是沈之牧给他发的信息，本来不想看，可就是冥冥之中拿起来瞟了一眼。
是一条陌生短信。
【图片】?10
林可溯点开看的那一刻，心慌意乱，脸“唰”一下全白了。是在学校角落里沈之牧搂着他亲吻的图片，沈之牧的手还不是很规矩伸到他衬衫里头了。
能看清他的脸，但没拍到沈之牧的脸。
林可溯：你是谁？想做什么？
156＊＊＊＊8769：我会把图片发到表白墙，还有班级大群……除非你现在来一趟学校西门。半小时内没看到你我就会把图片发出去。
林可溯捧着手机，整个人站在街道上开始颤抖，浑身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冻得他脑子发昏，睁眼闭眼都是图片里的画面。
林可溯拼命地呼吸，第一次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那么稀薄，脑袋成了一片浆糊，什么都不能想，睁着眼催促自己往学校西门赶。
手机又是叮咚一声，林可溯几乎是立即点开了手机看，这次不是那个156＊＊＊＊8769陌生号码，是沈之牧在催他，问他怎么吃饭还没回来。
林可溯：我妈找我有事，今晚的课就不去了。
发完这条消息，林可溯立马关上手机，深吸一口气迈开腿，但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要是他妈妈知道了，要是老师同学们都知道了……
心里堵塞着太重的东西，林可溯眼前甚至开始发白，抖着腿走到西门，强撑着自己摆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西门门口没有人。
林可溯这么想着，往旁边看了看。
就是这么一看，胳膊被人抓住一拽，林可溯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拖进了黑暗狭窄的小巷子里。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便出现了两名身材魁梧、戴着口罩的神秘男人。
他们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如雨点般砸向林可溯的身体。每一拳都带着狠劲，让林可溯猝不及防之中毫无还手之力。肚子遭受猛烈的肘击后，一阵剧痛袭来，林可溯再也忍受不住，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林可溯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片昏暗，根本无法看清楚攻击者的面容。他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疼痛和恐惧，还手只会得到更多的重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在混乱中，他被打得晕头转向，完全迷失了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可溯再次恢复些许清醒时，他发现自己的半边脸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右眼几乎无法睁开。而更糟糕的是，他的右侧胳膊也因为剧烈的撞击而脱臼，无力地垂挂在身旁。
——
好长时间后有人发现了他。
夕阳照不到这里，可就是有一抹机械的光照射进来。还有一个人影。
沈之牧几乎是疯狂抱着他，带去了医院。
林可溯醒的时候，沈之牧脸色深沉地拿着林可溯自己的手机，脸黑地能滴出水来。
林可溯：“……唔。”
沈之牧：“你知道他是谁，但是你还是去了。”
林可溯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嗓子刺痛硬生生地磨砂磨，他的确知道是谁，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只有——贾庆。他对自己怀恨在心，有了把柄之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但是林可溯没有别的选择，他能不去吗？让那些图片放任自流？
沈之牧看一眼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恼火：“怎么？是觉得你被他找人打一顿就会被放过？这些东西就消失？”
林可溯心里很清楚不会，但是他当时心情很差，脑子很糊涂，一点理智都没有，根本想不到怎么去做，只给自己那么一个选择。
他不想看到沈之牧，他看到沈之牧心情变得更差了，只能尽量移开眼神，眼眶里打转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