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被领养的么,并且跟养父母关系也不亲近,甚至想过把他送回孤儿院?
仔细想想,他甚至前段时间才满十八岁,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小。
孟樾绮把枯叶扔进阳台的垃圾桶,转身
过了十分钟,孟樾绮穿着毛绒睡衣带着一身水汽出了浴室,他的头发还湿着,额发撩起来,右边一缕微长的刘海垂下来,搭在缀着红痣的眼尾。
陪玩需要不停说话,他就自己出去找空教室戴着耳机做,代打代练就会在寝室里,但是只要寝室的人都上床了,他也不会再继续亮着电脑屏。
他记得大一刚开学没多久,他就在宿舍里自己搞了个零食小卖部,每天晚上来他这里买零食的人总是很多,寝室的门被不停敲响,之后褚怀钰说了一次,嫌人来人往很烦,那之后就没什么人来敲门。
孟樾绮挂断这个并不令人愉快的电话,盯着手里的枯叶发了半天呆,眼睛涩得微微发红,他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一阵阵凉风袭面,吹得他头脑发胀。
宁淮打断电话那头的女声,“抱歉阿姨,我是孟樾绮的室友,他现在在洗澡,一会儿我会转告他您来过电话。”
“嗯,小绮。你刚洗完澡啊?刚刚你同学接的电话。”
其实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几个平常或多或少都会提到自己的父母。
只有孟樾绮,宁淮从没在他口中听到过关于他父母的任何事,就连上次孟樾绮住院,他打电话给辅导员,辅导员都没能联系到他父母,孟樾绮出院回来也没见有人过来看过他。
寝室隔音并不好,宁淮的位置又正好挨在阳台这边,他能听到孟樾绮相比平时微微有些哑的嗓音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孟樾绮说出口的每个悲伤无力的字都裹着风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是孟樾绮自己搞了个零食群,有谁需要在群里艾特他,他自己出去送,怕开门关门吵到人,每次进出都是掩着门。
孟樾绮伸手接过一片被风从树枝上吹落的枯叶,平静道:
他放下装着脏衣服的盆,用毛巾擦擦湿着的头发,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关上门。
“嗯,有什么事吗?你……很久没打电话了。”
“喂?妈妈。”孟樾绮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不远处的篮球场。
孟樾绮抿唇,伸手扣了扣栏杆上翻卷的铁屑,“我自己有钱用,现在在给一个高一的孩子做家教,养活自己没有问题,上次生日……还跟室友一起出去吃饭了,你不用再给我打钱了,我自己……挺好的。”
“一直在介怀当初那件事的不是我,是妈妈你们。”
孟樾绮看着手机上三个未接来电,轻轻叹了口气,给她回拨过去。
孟樾绮身体微微一僵,转过身看他,“嗯?怎么了?”
的桌子旁,亮着的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备注是妈妈,宁淮拿起手机滑动接听。
他等着电话那边先挂断,摁灭了手机屏幕。
“妈妈,我说过很多次,我理解你们当时的想法,我也向你解释过很多次我并不是在闹脾气,拼命靠上a大也不是因为想要远离c市你们,仅仅只是因为这里能免除学费并且我喜欢这所大学;我做家教兼职赚够自己的生活费,在弟弟出生后也不用给家里太多的经济压力,这不好吗?一开始你们想把我送回孤儿院不也是出于这种压力吗。”
一阵凉风吹过,枯黄的叶子从树上落下,掉在路面上,被冷风裹挟着飘远,发出‘扑簌簌’的响声,在深秋显得萧瑟凄冷。
孟樾绮愣怔两秒,片刻道,“好,谢谢了。”
难怪孟樾绮看起来总是很忙很累,总是自己兼职赚钱。
宁淮叫了他一声,“孟樾绮。”
“你妈妈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我说你在洗澡,你给她回一个吧。”
即使站在宁淮的角度来看,孟樾绮——
再后来他也没卖零食了,一直打游戏,电脑,手机轮着来,好像是在网上接单,帮人代打代练和陪玩。
他也是很为别人着想,同时又极有分寸感,很适合做朋友的一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小绮,你还在怪爸爸那时候想把你送回孤儿院的事吗?事情都过去四年了,你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在家里吗,别再闹脾气了小绮。”
“小绮,妈妈之前给你打的钱你怎么又给我转回来了啊?那是妈妈给你……”
“啊……好的,谢谢。”
他疲惫叹了口气,“妈妈,有时候我真的不理解,我明明很努力地按照你们的心意去生活,去学习,去变得独立,不需要你们在我身上操太多心,这明明是你们所期望的,但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你们又开始问我怎么和爸爸妈妈变得这么生疏呢?”
“我……前段时间你生日,妈妈太忙了,忘记了,后来给你转了一笔钱,小绮你怎么又给退回来了?”
孟樾绮抿了抿唇,片刻后自嘲地笑了一声,竭力压抑情绪,用平静到冷淡的声音道:
“不客气,阿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