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海上,每天捕捞的鱼都新鲜无b,廖
空气很安静,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他也没有。
——她也要被妖物吃掉了吗?
这日,难得的风平浪静,在夜晚复又响起的鲛歌声中,廖芙感到了久违的宁静。
一轮明亮的满月从海面上升起。
足尖一凉,是踢到了那过于颀长,从坐处葳蕤垂落的鲛尾。
她暗暗给自己鼓劲,由于他现在清醒万分,全无困意,她只能站在门边,隔着距离把竹编蓝的鱼扔给他。
这歌声叫她心绪无端,面颊一阵一阵发着烫,热度蔓延到呼x1,连喷出的热气也是烫的。
每年si在他们手中的人,数不胜数。
“过来。”他的语气散漫,不轻不重。
在这不可抗的命令中,她想起g0ng中的嬷嬷最常对她说的话:南海之鲛,与妖物无异。
求偶期。
鲛人敏感的尾鳍被她无意间踏在足下,漂亮的鲛人少年蹙了蹙眉,ch0u出尾巴。
——所以,她是被一条鱼当做了追求对象?
廖芙只敢趁他睡着的时候把竹编篮放在池边,很多时候,她在屋内,屏息聆听他吃完东西,无聊用尾巴拍水的动静。饿肚子的时候,拍水的声音就会格外大些,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渐渐的,一些令人不安的流言传了出来。
举也吃,且吃相凶残。锋利的牙齿和强大的咬合力能很轻易咬碎食物的外壳,对人族来说有毒的、需要剔除的食材部分,对他来说完全不受影响。
他沉在池子里看她,只露出半双眼睛,像某种冰冷的深海猎食者,看得廖芙后背都僵了。
说是陶老板捕杀的鲛人太多,造孽深重,遭到了鲛人的报复。还有的说,这艘船抵达不了方外岛就会葬身在大海中,连着船上的一箱箱金银和作恶多端的刽子手。
推她进鲛池的杀手,肯定没有放弃,时时准备着下一场“意外”。在钧川陪同下少有的几次出门,她也能感受那如影随形的视线。
在廖芙摔倒的前一刻,一双手扶住她。接着身t一轻,被这双手抱在了身上坐着。
鲛人求偶的歌声,只有特定的对象可以听见。
陶老板本就因为损失而长吁短叹,听到流言更生气了,每日鞭笞nve待被囚禁的鲛人们,海风把血腥味吹得老远,令人避之不及。
更多的时候,她待在房间内。钧川为了让她解闷找来了许多异志古籍,她闲来无事便也翻看着。
好巧不巧,她的疑惑居然真在一本古籍中得到了解答。
分明求偶的是这只鲛,又不是她。
像深海游猎的鲨鱼,轻轻甩着鱼尾的同时,锁定了猎物。
因着这几日遭遇的风浪太大,好几次险些吹折船帆,船上人心惶惶,连夜夜笙歌,饮酒作乐的人都少了。
坐在围栏上的鲛人朝她伸出一只手,动听的音节从轻启的薄唇中流出。
有人坐在船栏上,淡红的唇边横着一只贝壳做成的笛子,吹奏出低缓好听的笛声。
清丽的美貌,动人的歌喉,蛊惑你进入幻梦,再将人拖到大海深处溺si。
“快下来,那上面很危险,会掉下去的。”她有些焦急,快步凑近了些,却在看清楚的一瞬间怔愣在原地。
夜se中,低缓的语调舒缓哼唱着古老的歌谣。
好了,廖芙,你不能被这种可怜的表象所欺骗。
这天,廖芙赶上时间,在摊贩上买够了足量的小鱼g。当她带着这些食物,有些气喘地回到房间,刚轻手轻脚打开门,却意外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
看着那双浅青se的瞳仁,她发现,自己像被冻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银se的鳞片,几乎和月光、和水中波澜微起的倒影融为一t,青se的瞳仁,像潜伏着海水深处的y影,从绸光柔亮的银se发丝下锁定住她。
逃离王都的这一路,廖芙遇见过的荒唐事很多,可这一件,也算得上是荒唐中的荒唐。
那人转过头,瞳仁是月光般的浅青,灼灼如冷月燃烧。
廖芙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指尖,却发现指尖已经僵y到发麻。
海面无波无澜,船行水中,如行月中,波光粼粼,那是月亮银se的倒影。她推门而出,赤着双足在月光中漫步,船上的人好像都消失了,四周很安静,只有夜风拂过发丝的声音。
短短的两字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廖芙仿佛被摄住心魂,一步步朝他走去。
月se静谧,鲛人的歌声被海风刮入耳中。从上了这艘商船开始,她就夜夜枕着歌声入眠,以至于她熟悉这首哼唱,熟悉歌声中每个沙哑的转调,每个轻咬的重音。
过了会儿,他慢慢游过来,修长的手臂交叠在岸边,把下巴放了上去,歪着脑袋看她。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轻缓地眨了下眼,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诡异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