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飞花,化成点点飘散的血迹。“不——不要——”楚稚绝望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梦里,楚国血流成河。涂曜冷眼看着他,吩咐把他阉了后投江喂鱼,甚至还把毒手伸向了楚国的宗室大臣。这是原书里的片段。涂曜向来心高气傲,所以才会那么恨他,那么恨楚国……楚稚喘息不已,全身冷汗涔涔。如今涂曜面对他,倒是温柔热烈。可那是涂曜对未来妻子的态度,不是对他楚稚……如果真相真的有败露的那一天,他的结局会和原书不同吗?楚稚不敢赌。但他知道,离开雍国之事,已经不能再拖了——床笫之事,涂曜尝了第一次,就会心心念念第二次。他束手无策,完全不知如何应对。涂曜的攻势来得迅猛热烈,自己无法抵抗,若再停留下去,到时身份败露……他和身边人丢了性命不说,恐怕避免不了两国的大战。想起涂曜的手段,楚稚身上阵阵发冷。他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逃出雍国。正在楚稚如困兽般焦灼之时,庞州如约前来。这次,他总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殿下,楚国国内已渐渐平息,虽然还有右相的人在作乱,但大局已定。”“而且,郑国送来的那批粮食是顶着皇子楚稚的名义送给百姓的,楚国如今连百姓都盼望着皇子楚稚休养之后,养好身子,早日出来继承大统。”楚稚心里稍稍宽慰:“在楚国放出楚稚休养之后,身子逐渐康健的消息,为继位做些铺垫,还有,右相那边儿,也莫要掉以轻心。”庞州点点头:“殿下放心,楚国的孟恬,简阔都是能臣,他们早为殿下铺好了路,殿下将雍国之事解决妥当,届时现身楚国,再放出便大局已定!”楚稚沉重的点点头:“雍国倒是有些麻烦……不过只要大婚之事做的天衣无缝,他们也无可奈何……”这么看来,自己和涂曜在一起的日子,想来也不多了。古人讲究一日夫妻百日恩……事已至此,只要不露出破绽,那涂曜看在楚宝华的份儿上,对楚国想必也会多几分庇护。楚稚不由得苦笑。这么一想,倒是因祸得福了?!京城大街,一辆通体黝黑的马车行驶而来,带来浓浓肃杀之气。
路的一旁,穿着绣花喜服的喜娘正唱着小曲,搀着新妇走出轿子。新妇以扇障面,周围人热情簇拥着,七嘴八舌的说着对新人的祝福。喜糖从天而降,孩子散作一团,弯腰跑去捡。路畔突然冲进来一个小男孩,马车倏然勒停,小武出了一头冷汗:“谁家孩子!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忙有一个男子冲出来,把自己儿子抱走,嘴上谢罪不止。一道沉沉的声音从车内响起:“京城有人大婚?”陆徽:“是京城的一个小官之女出嫁,冲撞到殿下了。”涂曜探出头道:“小官之女,为何会有如此多百姓簇拥庆祝?”陆徽:“……”他们家主子之前冷戾寡情,如今却突然对喜宴婚礼,有了浓厚兴趣。只要听说京城有喜事,他都要亲临周遭守株待兔,不看到新妇出来的仪式,绝不回府……陆徽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小武却道:“俺知道,俺们家乡那里也有这个风俗,新郎官准备的喜糖越多越别致,围拢的人也就越多,说的吉祥话也越多。”陆徽也想起了:“没错,很多新郎还总是在喜糖上做文章,以此来体现婚事的盛大用心。”涂曜眉心一动,从胸口处拿出一个小本子,飞速记上了两笔。陆徽凑过来:“殿下可是想到了战场上可用的计谋?”涂曜日常总会携带一个小本,随时记录感悟的用兵之道,还总是叮嘱陆徽用心。自从猪rou脯事件后,涂曜对向来贴心的下属开始不满:“打仗打仗!陆徽,你的脑子也该装点别的了!”陆徽:“???”那还不是因为他跟着的主子就是一心想着打仗,还总让他们收心备战……谁能想到涂曜近几日突然一反常态呢?!“是时候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了。”涂曜凝望得力下属,连连叹息:“不和女子接触,你永远不知道情之一字,有多么玄妙。”陆徽一脸拒绝:“……”是挺玄妙的……让他家主子三魂去了七魄,都快成变成傻子了,能不玄妙吗?!他可体验不起这玩意儿。涂曜根本没留意身旁人的表情,一脸思索神往。宝华样样都是拔尖儿的,定然也喜欢他在婚事上用心。金银珠宝,翡翠绫罗,自己断不会少了她,可除此之外,他还想让公主的婚礼更为独特。喜糖虽小,但来往宾客都会看到,若是用了心思,那些京城贵女定要羡慕她。他向来厌恶贵女骄奢攀比风气——但想起宝华炫耀时的笑颜,涂曜便无比振奋。涂曜摩拳擦掌,命令陆徽:“你去搜罗这些地方的特色糖,务必下月前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