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柔赶紧问,内部人员都来吗?师姐道,有一个师兄临时开组会,好像来不了,应该剩了一张吧。
石柔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江校长年事已高,回趟母校不容易,这么重大的讲座,大家都是趁人不注意偷偷从后门后窗扒拉进来,宁可找个角落猫在那儿也赶不走,谁会有剩下的票给你。石柔便不再搭理邹正,转身回到自己的志愿服务台,一同服务的师姐问她,还有没有人没进来?江校长十分钟左右就到,咱可以把侧门关了。
石柔一听,愣在那儿,没想到邹正是个死脑筋,她听了他一番话,不仅哭笑不得,甚至有些微微愠怒,怎么,他帮她就是举手之劳,她帮他就是走后门了?石柔不死心,继续诱惑他,你不进去的话,可就没办法跟江校长合影了哦。邹正仔细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没事儿,我,我再等等看有没有人不去把票让给我……
学生们一窝蜂地从礼堂里跑出来,都四散到宪法大道上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很快,石柔眼前就只剩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忽的,她猛然看到礼堂前面的大槐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她才想上前去确认是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那人却已经迈着大步朝她走来了。居然真的是邹正。
他不会是等人出票给他吧?这么火的讲座,这傻孩子!师姐也笑了,立刻跑去取票。石柔紧紧看着门外的动向,没一会儿,就看见邹正拿着师姐给的票,欢天喜地地跑进了会场,还差点被环形阶梯教室的台阶给绊倒。
石柔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走起路时脚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只是她跟邹正一同走着的时候依然一瘸一拐的,因为脚后跟被刁钻的高跟鞋磨了一天,实在是疼得厉害。邹正细心地注意到,便停下来,忽然没头没脑地跟她说,要、要不我背你到梅一楼下?我,我看你走路不太方便……石柔愣了愣,虽然心里怦怦直跳,但嘴上还是犟着,没什么事,反正宿舍离我也不远,忍忍就到了。她想,要不是邹正在跟前,她甚至可以踢掉高跟鞋赤脚往宿舍楼跑。但是难得邹正主动一回,她
石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她很快清醒过来,又落入自己失恋的痛苦当中,于是她准备离开会场,就准备跟师姐说一声。师姐说,你去哪儿?一会儿问答环节要给大家发礼物,你还得去清点一下礼单。石柔在心里叫苦,师姐却奸笑说,你着急走什么,一会儿等讲座结束,跟你小男朋友一起回呗。石柔涨红了脸,打了师姐一下,什么男朋友,人家才看不上我呢。
你干站在这儿做什么呢?江校长快来了,你怎么还不进去?石柔从邹正背后拍了他一下,邹正回头见是她,脸上的表情立刻缓和地一笑。随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她说,早知道就不去吃午饭了。贪吃一顿饭,结果错失了排票的机会。
不是自己的了。验票的时候也不免一瘸一拐的,颇为滑稽。她现在早已无心再去听讲座,只巴望着自己能赶紧结束志愿者工作回到宿舍躺一晚上。
石柔便问师姐,咱会场的票还有没有?都发完了吗?师姐道,都发完了,抢得很快呢,现在只剩下一些留给内部人员的票。
会堂里人快坐满的时候,石柔估摸着自己差不多可以下班开溜,她的目光望向会堂门口,想看看门外还有多少没进来的验票的学生,然后她忽的看到门口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那居然是邹正。他像是犹豫着要不要进门,但屡次想要进场又屡次退回了门口,背对着石柔在那里来回踱步。
讲座终于结束,石柔拖着快碎裂成几半的身体艰难地朝着宿舍的方向挪动。脚上该死的高跟鞋不听使唤地折磨她,不让她好过。石柔恨恨地想,当时要是穿黑皮鞋就好了,好歹是平底的,虽然也不舒服,总比这闹心的高跟鞋要强。然后她又开始在心底里暗骂拿破仑,小矮子,长得侏儒一样非要发明什么高跟鞋折磨人,又骂父权社会,男人自己发明出高跟鞋不穿,非让女人穿,真是太遭罪了。她又忍不住摸出兜里不存在的枪穿越千百年去射击拿破仑和那些让女人穿高跟的男人。
石柔在心里立刻涌起一丝莫名的醋意,他该不会是在等他女朋友吧?石柔心不在焉地给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学生验完了票,心里一横,望着邹正的背影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石柔笑说,你没看见是我验票呢么,跟我说一声我就给你过了呀。邹正立刻正色道,那怎么能行,其他人可都是老老实实排了两个小时队才拿上票的,我怎么能走后门插队呢,那对他们太不公平了,没关系,我让朋友帮我录音就好啦。
石柔大喜,拉着师姐的手娇滴滴地撒娇道,亲爱的师姐,能不能把那张票拿给门外那个男生呀,他站那儿等了很久了。
石柔不等他进了就开口,怎么啦?邹正脸也有些微微发烫,说没什么,来谢谢你,师姐跟我说票是你给我的。石柔故意道,有什么好谢的,可惜我只有一张票,没给你朋友也弄一张。邹正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他这么老实巴交的人,怎会猜得透这个颇富心机的小姑娘的心思,他问她,什么朋友?我没跟朋友一起来啊。石柔撇过嘴说,女朋友也是朋友啊。邹正老老实实地笑了,我哪来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