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大猫,因为他笑起来很好看,比盛开的铃兰还要明媚。
他疲惫时常常从背后抱住我,把毛茸茸的脑袋塞进我的脖颈,像只受委屈求主人摸摸的猫。
我告诉其他战友我的想法,他们首先是一脸唏嘘,紧接着是便秘的表情,最后定格在惊悚。
他告诉我这是他们那表达对友人亲近的方式之一。虽然刚开始时我不适应,但之后他抱我的次数变多,我便习惯,开始享受他对我的亲昵。
我们曾回去交任务,路边贫民窟的孩童会露出可怜的表情,捧着双手,乞求我们施于钱财。我翻翻口袋,递给他们几张美金,而他像只毛躁的大猫抖着兜。
他说他不喜欢往身上带现金,于是我们每次出去时,所有的钱都交给我保管。
他似乎忘记他的钱在我这里,我想着把他的那份也给上,他却从手心中露出几块糖果,还是快化了的。
孩童们立刻将他团团围住,密不透风。等他们散去后,他朝我笑笑,弯下身子在我耳边密语,说:给你留了一颗,若是想要,我再给你做点。
然后另一只手摊开,里面是一颗略微黏糊糊的果糖。
我收下它,填进嘴里,甜腻的味觉立刻在我嘴里散开,有些齁人。
我感觉,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糖,没有之一。
但是现在,我再也不吃到那颗糖了。
敌人的子弹射进他的心脏,喷出的血液溅到我的眼眶中,他往后退几步,像失去线的风筝摇摇落下。
泪水在他倒下后就充满我的眼眶,里面还混杂他的血。我觉得那时候我哭的很惨,仿佛将死之人是我一般。
他虚弱的笑笑,说:别哭了,都变要成小花猫了。
我抱着他哭喘,有些呛肺,咳嗽几下,连忙出声:你、你别死,我现在变成小花猫,你别死,不许死……
我感受到血在逐渐消散凝固,不论是他的,还是我的。我连忙捧住他的脸,对着他干裂的唇用嘴砸下去。
初吻的感觉不好受,不像他们说的是甜蜜的味道,因为我只感到血的铁锈味和逐渐丧失生机的人。
可能是对着他的嘴,我说的话有些含糊,但他还是听清了。
我哭着说:“我爱你,我爱你,你的糖还没给我,你不许死……”
他张张嘴,试图如往常一般扯出一个微笑,但他失败了,只能说:“我爱你,和你一样。”
心脏受损,他很快死亡,犹如盛开的铃兰在盛夏被炎日灼烧。
血灌进他的咽喉,他说的话含糊不清,但我还是铭记在心里。
他临死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对其他人的嘱托,不是对这世间的怀恋,不是对逝世后的安排。
他说:“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但不是我的幸运日。
他最幸运的一天,我刚确定关系的爱人在我怀里死去。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匆匆开始又匆匆结尾。
他好狠心,留下我一人在这世间,抱着他的尸体无声哭泣。
塞的手中握着沾满血的水果刀,看着旁边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及腹部不断涌出的血液,漠然地拿纸巾擦起刀身。
冒牌货、冒牌货、无耻可憎的冒牌货,把他还回来、还回来……
“小塞……?”
东方人虚弱地卧在沙发上,手无力的垂下。他面前赫然是一份精心的生日蛋糕,上方插着代表生辰快乐的蜡烛,在一滴一滴地流着蜡泪,灼烧脆弱滑腻的奶油。
别这么叫我,别这么叫……求你,别叫我,不要……
“小塞……?”
东方人的声音因贯穿伤比上次轻的多,他试图挣扎起身,却仍是疲软地滑下。
塞的眼眶大滴大滴流泪,苍蓝的眸子染上无措与彷徨。眼前即事实,无法改变、无法质疑,塞只能一次次敲打自己的心,嘶吼着命运的无耻与不公,凭什么、凭什么我苦苦坚持的理念被轻易撕毁?
塞不禁回忆起从前。
那时他刚丧父,父亲死在战场上,大批战友被摞走充当战俘。父亲是高官,他的尸身在敌人的得意下被摧毁,用来震慑“不听话”的俘虏。
战俘里的一位东方人站出来,哭着辱骂他们的无耻,哭的很惨,像被磨平利爪、拔掉尖牙却仍撕咬敌人的兽。骂的很脏,险些被敌人枪毙。
后来那位东方人潜伏,领着他的战友们冲破重围。塞听别人说,当时东方人满身血迹,秀丽的青丝上无不是血垢,身上毫无一处完好的地方,后背以及左小腿留下永久的后遗症。
塞听闻后一阵沉默,心中感慨万千。
塞遇见那位东方人在他家门口,东方人捧着他爹的骨灰盒,脸上绑着绷带,他们对视很久,最终还是对方先开口。
东方人说:“我的名字是瓷。”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因为父亲回家了。
我看着父亲的骨灰,伸手接过来,问:“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他无言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