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熙不动声se的打量他,眼尾渐渐浮起一抹冷意。他转身攫住眼前的人,凛声追问:“看守是从哪个门出去的?”
那么,对方又为何舍近求远,偏偏要铤而走险呢?
茜纱焦h,火光跳跃,渐渐映出面前那个衙役。
刺客瞳眸微震,没料到对方一介文官,竟然反应如此迅速。毕竟入京八年有余,谢景熙身边除了谢夫人和谢国公,无一人知道他会武。
他当即径直绕过书案,往门外行去。月上中天,清冷的光落到脚下的台阶,白凉凉的,晃得人心头微凛。
谢景熙心下一凛,当即紧追出去。
只见那抹暗影快速从窗口一闪,便从屋内跃了出去。刺客回头望了他一眼,眼中鬼魅一闪即逝。
“嗯。”谢景熙应了,提步往前。
听觉被眼前的黑暗无限放大。
刺客从讼棘堂绕过存放卷宗的案牍馆,一路畅行,竟然连一个守夜的巡位都不曾遇到。这么一来,那刺客只能是提前调查好了侍卫今夜的巡逻路线了。
廊下一盏灯笼落地,当即簌簌地烧起来。
谢景熙听见金属撞击木框的闷响——有人把门和窗都上了锁。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那人措手不及,他连忙往后滑出一步,后背猛地撞上身后廊柱。
与此同时,刺客方才跃出的那扇监窗,也被他用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给抵住了。
“不、不是。”那人依旧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模棱两可地回了句,“卑职看着,似乎是从左偏门出去了。”
谢景熙闻言,脸se铁青。
“不急。”谢景熙点头,问他,“大理寺狱分明有重兵把守,刺客是如何进去的呢?”
“大人?”面前那人似犹不解,抬头怔忡地问:“您不去看看么?”
然而今晚的大理寺着实奇怪。
果然。
刺客见状不妙,不再与谢景熙纠缠。他转身在廊柱上一蹬,借力飞出一段距离,径直往大理寺狱卒值夜的房舍跑去。
“这……”那人踟蹰,只能敷衍道:“卑职也不是很清楚,大人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他心里忽然就起了警觉,驻足望向身后之人,问他到,“派人去请太医了么?”
以那日刺客计划的缜密看来,对方既然能调查巡夜的路线,怎么可能在不知霍起身处何处的情况下,就贸然行事。
心中升起一种
“啪!”
那人有一瞬犹豫,支吾着半晌没有回答,头却越埋越低。
他b视那人,哂笑到,“本官既知有人想杀霍将军,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将人扔进大理寺狱?”
那人一听,登时就变了脸se。他自腰后ch0u出一把匕首,径直朝谢景熙的前x刺去!
然而下一刻,他脚步猝然回转,反手就往身后那人的脖子抓去!
“哦?”谢景熙挑眉,语气平静地道:“左偏门离大理寺狱最近,按常理来说,确实应该是从这里出去的。”
可是当下形势所迫,谢景熙顾不得多想,趁刺客愣怔的一息,抬手往他小臂上狠狠一击!
谢景熙侧身退避,匕首划破他的朝服,在前襟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破口。
“怎么?”谢景熙问:“不会说话了?”
他心下一凛,行至另一扇监窗处推了推,发现这里的窗户早已被人钉si了。
思忖间,谢景熙已经跟着刺客进了侍卫值夜时歇息的值房。这里位于大理寺东北的一处si角,离得讼棘堂很远,此时屋内没有点灯,唯有窗棂上的一抹冷月,勉强照出屋里的摆设。
“所以,”谢景熙一顿,“你根本就不知道霍起在哪里,本官说的对吗?”
原来是这样。
正如谢景熙所料,这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脸。
可谢景熙越想越觉诡异。
下一刻,身后的门扉被猛然拍上。
“嗯,是是。”那人闻言赶紧附和,又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夜里凉沁,风将廊下灯笼吹得转起来,映出地上两个晃荡的人影。那人站在廊下的暗影里,始终不见真颜,但他抱于身前的手,却开始随着风灯轻颤。
况且,就算对方是要探听霍起的消息,大理寺还有其他人可以入手。直接像方才那样来接近他,实则是最为冒险的一个选择。
匕首落地,在寂夜里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
一段月se转过,谢景熙看见他藏于袖口下的一截黑se里衣。
脚步一顿,谢景熙忽觉今日的大理寺,似乎冷清的有点异样。饶是因为登楼点灯被调走了半数人手,内院职夜的人也不该一个都见不到。
“什么?!”谢景熙愕然,起身询问,“出什么事了?”
那衙役将头埋得低低的,半晌才支吾道:“食物里有毒,霍小将军……似乎快不行了。”
那人一怔,赶忙低头回到,“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