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忆起闲时翻看过的百草录,此花喜光、喜sh、不耐寒;x苦寒,藏微毒。
许是因着之前热闹的b对,
谢景熙虽为人淡漠,但也是谢家严谨家风下教导出来的,当下情景,自然不能过於直白地细看。
她顿了顿,忖道:“若是皇上能把我昨日教他的那些话带到,我倒有六七成的把握,谢景熙最近会来看我。”
“自然不是。”谢景熙态度恭谨,早知道此番前来会被她刁难,便也坦然。
他从袖子里0出那个漆木盒,双手呈上,补充道:“臣是来送还郡主玉簪的。”
“诶!”有金将斟好的茶盏奉给沈朝颜,又转身要去给谢景熙倒。
“哦……”
沈朝颜哂了一声,语气不屑,也没让有金看座,斜身往茶案上一靠,问:“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谢寺卿公务繁忙,说一句日理万机也不为过,今日怎得有空过来?来看我笑话?”
“哦?”沈朝颜不领情,反问:“所以是裴侍卫ch0u不开身,还是找不到沈府的路,一只玉簪,竟要劳烦谢寺卿亲自走一趟?”
家都不敢跟谢家翻脸,那我让皇上替我做个什麽主啊?”
有金吓得连忙放了手中茶具,倾身上前查看。
沈朝颜行至绣墩上坐下,姿态倒也不显得弱柳扶风,期间谢景熙听到她喘了两声,不太像是装的。
握着漆盒的手暗自收紧,谢景熙终於听到那个冷淡的声音。
“嗯嗯,”有金点头如捣蒜,“一切看郡主手势,听郡主指挥。”
有金捧着胭脂盒,看见她露出的大半个肩膀,心跳都不禁一滞。
他这才回神,清嗓回礼,“臣见过郡主。”
所以这些伤……郡主等会儿都要露给谢寺卿看麽?
“之後?”沈朝颜看她,巧笑道:“之後的事,你看着不就知道了。”
毕竟,相b起一个无喜无忧、无惧无怒的人,谢景熙昨日一怒,实则是给了沈朝颜机会。
沈朝颜闻言jg神一怔,一骨碌从榻上翻了起来。
一片慌乱之中,谢景熙看见沈朝颜那张过分苍白的侧脸。
“那之後呢?”有金问。
撕破脸或者哑巴亏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她愿意用这个机会,赌一赌谢景熙的“良心”。
谢景熙神情淡然,“玉簪乃nv子私物,假别的男子之手送还,不妥当。”
他匆匆一瞥,便移开了目光。
穿过三道垂花拱门,就到了沈府nv眷所居的後院。
准备就绪,沈朝颜又倚回了榻上,对着廊下的家仆回了句,“领他进来吧。”
“可这样的话,”有金一脸委屈,“你昨晚受的那些气……”
“郡主别怕,有金这就去把大夫叫来。”有金手忙脚乱地跑了,甚至连房门都忘了掩上。
这麽一来,白皙肌肤上那几道深深浅浅的淤痕,便几乎没有任何遮掩。
谢景熙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引路的家仆进了沈府。
不过沈母早逝,沈傅也没纳什麽妾室,膝下又只有沈朝颜独nv一个,故而现下的沈府後院里,实则只住着沈朝颜一人。
然不等他婉拒,两人只听一声嘶痛,接着便是茶盏翻倒的声音。
门外的家仆在这时来报,说大理寺卿谢景熙谢大人在府外求见。
不知怎的,心里生出点异样,谢景熙居然掀了掀唇角。
面前的有金讷讷地点头,一副心有不忿的样子。
竹篱左右,砌石花栏。
时值七月,暑热依旧难耐,再加上伤处要热敷和施药,沈朝颜便只穿了件齐x儒裙,外罩一层轻薄的云纱大袖披衫。
但思及皇上说郡主伤势颇重,再加上又是探病,确实不好问了又突然不去。
茶水溅出来,氲sh了地上的缂丝秀毯。沈朝颜抱肩缩在坐榻一隅,像是痛得很了。
谢景熙行至廊下,远远便瞧见院子里一片浓淡疏密的朝颜花。
“等下知道该怎麽做吗?”沈朝颜不忘叮嘱。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很疼……
沈朝颜沉默须臾,眼神示意有金收下玉簪,又淡声吩咐了一句,“看茶吧。”
屋里的兵荒马乱一止,周遭即刻安静下来。
“铜镜?铜镜!快点!”沈朝颜催促着,提裙往妆台前的绣墩上一坐,又急慌道:“这里,还有这里,都帮我抹一点,快!”
当谢景熙得知沈朝颜见他的地点是在後院的时候,还是略微迟疑了一瞬。
她无甚情绪地唤了他一句,“谢寺卿。”
家仆将人领到外间便退下了,不多时,沈朝颜被有金搀着,从里间行了出来。
沈朝颜笑着打断了有金的话,“在我这里,从来没有白受气这一说。”
有金话本子看得多,此时已经从沈朝颜肩上的伤,想到了两人的孩子应该跟谁姓的问题,脸上越来越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