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暗绿色的身影嗖的一声窜进房间来,就将风忆雪按回床上躺着。霍青天一手端着药盅,一手抚上忆雪的额头。“没事了,还死不了,师父还有不少事要你做呢!”手中温柔的将药盅端起,试了试温度,青天方才抱起风忆雪给她喂药。他的眼中,那份宠溺只为她才有,只是从今,都要被掩藏,他已经宠不起她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房间是如此的安静,好像能听见两个人砰然心跳的声音。暖暖的炉火,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雪原,那时她是冰雪冷傲的谷主,事事都不放在眼中,他是天下闻名的战士,率性洒脱。只是人一生只有一个十七岁,也只有一次付出全部的机会。错过了,往后的所有都幻化为虚无,飘渺中模糊了最初的梦靥。药的苦涩徘徊在舌尖,风忆雪黯然淡笑,“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指尖摩挲过碗沿,那明显修补过的痕迹虽然不会讲汤药滴落,却瞒不过世人的眼睛。青天将她安放回床边,拿着碗转身而去。合上门后又犹豫了,只能对着眼前的木门叹息。“风忆雪,忘了我吧。感情终究不能说清谁对谁错,两个人都错,都没错。你也不想看见你选中的男子做个忘情负义,抛妻弃子的小人吧?”错落的脚步,纷乱了烛光点影下的视线。风忆雪猛然捂住自己的心口,那无法言喻的痛楚一涌而上。分不清是一世相约的毒性在作怪,还是真的爱到痛彻心扉。鲜血毫无征兆的顺着她的嘴角流下,红艳的痕迹显得如此诡异,配合着她脸上的疤痕,妖冶非凡。“为了个男人,值得么?”风忆雪猛然回头,看见褚yin晓挂着笑意杵在自己背后的屏风边。呵,为什么每次面对霍青天的时候,警觉性就会骤然下降?忆雪的脸上一阵苦笑,拍拍床沿,让褚yin晓做过来。“小妞,看不出来你还蛮长情的嘛!”褚yin晓走到床边的小几上倒了一杯普洱茶,方才坐到床沿。呵,青天倒是想的很周到,放在这里的茶水忆雪刚好能够拿到。小妞?多少年了,没有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风忆雪的心忽然安定下来,面对褚yin晓,虽然每次被出卖,被伤害,却总是恨不起来。到底姐妹一场……“头发Jing,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哈哈,忽然很喜欢你叫我头发Jing的样子!”褚yin晓伸手端起风忆雪的下巴,用一种嫖客赏识姑娘的眼神打量了半天忆雪,然后放肆的笑了。她,就是如此张扬,带着永不屈服的傲气与洒脱。对于yin晓的调笑,风忆雪早就习以为常,她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内伤又被牵动,顿时痛的呲牙咧嘴。“喂,我还是觉得你像骆冰多一点,这么怕痛。”yin晓迅速给风忆雪度了一股内力,方才控制住她的疼痛。“我在这里躲了很久了。哼,老头子怎么也想不到我他眼皮底下,况且,这里和幽幽谷那么相似,多少密洞机关我都记得!”“少来了,分明是李天元给了你这里的机关图纸。而且入口的大部分机关都被他动了手脚,根本就摆设!”“你怎么知道?”“第一天来就看出来了,他留在洞口的鬼画符我还是很熟悉。”咳咳,风忆雪咳了两声,勉强的坐起身子。躺的久了,很容易忘记自己不是来做客的。“南宫喆怎么样了?还有和我一起来的袁若海。”“好笑,现在才想起你的如意郎君啊?刚刚怎么不问青天?”yin晓Yin测测的笑了两声,拿出怀中的蝎子把玩起来。“没死,老头子对他像对儿子那么好。先前郝连临鹤将南宫喆绑了回来,差点被老头子五马分尸。”郝连临鹤,据楚阳所说,黑衣人是朱娉婷的手下,为什么会是郝连临鹤?袁剑生和朱娉婷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或许那天的夜袭,袁剑生也有参与,只是躲在了暗处。风忆雪锁紧眉头,揪着褚yin晓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头发Jing,你说袁剑生为什么对南宫喆这么好?说,你知道什么?”
“喂喂喂,松开你的爪子啊。”yin晓甩甩头发,一脸不满的瞪了一眼风忆雪。“我猜是老头子年轻时候的风流债,他好像和茗谷的某个姑娘有瓜葛。当时是我师父救了他的孩子,说是送到了逍遥门。”“yin晓,你变了。”风忆雪担忧的拉着褚yin晓的手,她的脸上现在连仇恨都没有了。好像没有刺的刺猬,让人看着心疼。“人总会长大,以前我恨他,恨他害死娘亲。后来恨芷妍,恨她抢了我的父亲。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才发现,娘亲根本没有爱过他,他也没有爱过娘亲。你说好笑不好笑,明明都不在乎对方,为什么硬生生要绑在一起,都那么痛苦?忆雪,你知道么,芷妍根本就不是老头子的女儿,她也是一个孤儿,老头子私底下,连正眼都不看她。”忆雪沉默了,芷妍无忧无虑的笑容背后原来伪装了那么多伤痛。真的好可怕,这么多年的交情都没有一丝破绽。不知道该说她演技高超,还是她自己入戏太深,连自己的都分不清真假。夜很长,风忆雪和褚yin晓聊了整整一个晚上。聊了以前的人和事,聊了所谓的感情,聊了霍青天,聊了南宫喆。yin晓说,南宫喆像极了了青天,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版和一个正版。忆雪笑了,说错了,是一个成年版,一个幼年版。聊了人生,聊了江湖,聊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聊了毒灵渊主,聊了袁剑生。yin晓像写圣人传记一样回忆着她的师父,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多少年前那个死前眷恋的笑容源自何处。走访四处,她方才明白,娘亲深深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