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五十八,他掀被下床,锤了两拳床头柜上的那只杜宾犬,才到自己房间更衣洗漱。
他在冰箱里翻出水果和酸奶,随便拌成沙拉,充当今天唯一的正餐。草草解决完晚饭,开着那辆粉色敞篷去了海边,顺手拎了一听黑啤。
暮色四合,晚风凉飕飕冷津津的,海滨公路上不见人烟,偶尔会有一两只海鸟光顾。
海风和海浪在远处合唱共舞,发动机的轰鸣直冲鼓膜,沈怿跑了一会儿,肾上腺素一直上不来,情绪自始至终都干瘪瘪的,像泄气的轮胎找不着打气筒,干脆把车子停在公路边,倚着车门拉开了易拉罐。
醇厚微苦的黑啤入口,刺激着味蕾和神经,沈怿想起上一次在这片海滩上和陆闻津说的那些话,不禁笑了笑。
他就说何方神圣能让陆闻津这么束手束脚、踟蹰不前,原来是自己。
陆闻津明里暗里试探了这么多次,他竟然一次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啤酒喝完,沈怿把易拉罐掷进垃圾桶,迈着步子,慢慢向海边走去。
他在一只搁浅的海星面前蹲下,跟它说起了悄悄话:“有个人喜欢我,但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
“还把他从家里赶出去了。”
“还说要和他少来往。”
“但我现在有一点点想他。”
沈怿说到这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别误会,我不是给他打电话。”
他找到周延的号码,打过去,两声提示音,那边接通了电话。
“周医生,陆闻津今天有找你看伤吗?”
“嗯,看了手,问题不大,过几天化瘀了就好了。”
“只有手?”沈怿想起那个冷笑话,总觉得不太安心。
那边稍微顿了一下,“嗯,只有手。”
“你确定?”
那边又顿了一下,这回停顿的时间长了些,半晌才道:“还有肩膀和手腕。”
腿蹲得发麻,沈怿拾起地上的海星,站起身来,把海星丢进海浪里,继续问:“没多大事吧?”
“没,都是皮肉伤,手腕严重些,是利器割伤。”周延反倒问起沈怿来,“他有自残倾向?”
“没有啊。”沈怿下意识答道,说完又改口道:“应该没有吧。”
陆闻津要强得很,是实打实的理性派,极少有情绪化的时候,不像是会自残的人。沈怿想起陆闻津提到的那个青釉瓶,脑中灵光一现,又问:“肩膀上的伤是重物砸伤吗?”
“多半是。”
“手腕上的伤口更像刀具伤还是瓷片伤?”
“瓷片。”
“嗯,我知道了。那不是自残,最起码他的目的不是自残。”或许是蹲久了,沈怿脑袋有些发昏,“这个电话,我们都当没打过?”
那边应了声好,沈怿掐断电话,深深呼了一口气。
陆闻津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通过割腕重现昔年悲剧,唤起白老爷子的愧疚心,亏他想得出这样的损招。
连白家都不能轻易同意这种事,他不敢想象陆闻津要怎么面对只讲利益、冥顽不化的陆垠。
果然他俩就不该在一起。
喝酒不开车,沈怿给杨宸发了个定位,让他过来接自己。
然后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听海浪与沙滩私语,看落日与海面吻别,从黄昏日暮坐到夜幕降临。
路灯投射出的孤影颜色渐深,一道来电铃响起,那道黑影倏然被拉长。
沈怿挂掉电话,把跑车停进别墅车库,坐着杨宸开来的车回家。原因无他,杨宸只是个助理,不是专聘的司机,不会开超跑。
但沈怿找他是有别的要紧事。
回家途中,沈怿坐在副驾,打开车窗,按下车载音乐播放键。
好巧不巧,法地奔涌。嘴唇和舌头更是烫得快化了,一会儿被陆闻津的牙齿轻咬,一会儿又被陆闻津的舌头挑逗,他变成了被陆闻津含在嘴里的一块软糖。
待到氧气稀薄到让人呼吸困难,陆闻津才肯松开这块可口的软糖。
“你、你这是欺负病患,小人行径。”沈怿指控他,脸蛋红扑扑的,气势半点没有。
“嗯。”当小人可比当君子快活多了,陆闻津坦然承认,又啄了一口那泛着水光的唇瓣。
“你再、再这样今天不让你留夜了。”沈怿隔着软绵绵的被子推他的肩膀,瞪着眼,做出凶恶的样子。
“我再给你揉揉肚子。”陆闻津见好就收,掀开被子躺进去,换了种方式替自己谋私利。
两分钟后,屁股被硬物抵着的沈怿实在忍无可忍,出言提醒身后的流氓:“你硌到我了。”
“那你面朝我。”流氓有流氓的逻辑。
“不要,你别贴我这么紧。”沈怿不自在地蠕动了一下身体,结果那东西更硬更硌人了。
“宝宝,别乱动。”陆闻津喉结滚动,手臂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