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位全部空了出来。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考虑，或许可以再次使用金渐层的玻璃柜。
他记了下来，再次打算离开。
他身穿净黑色西装站在李蕊身后，抬头看着面前的金身佛像。
在这么个冰雪初融的初春时节，这里多少透出些萧瑟。
不是在想方哲这个人，而是一个具体的场景：方哲被关在玻璃柜里。
“那次是为谁？”施斐然问。
他听施鸿说过，李蕊信仰的是小乘佛教。
说完，李蕊拎起旗袍摆尾，脖子与后背均是笔直地站了起来。
施斐然转身走向门口，走几步又掉头回来：“给我个卡号，给你转钱。”
而李蕊总穿宽松款式，看起来清丽温雅。
施斐然条件反射地抓住画框，鼻息间满是那股沉沉的檀香味。
带着回声。
“可是我不信来生。”施斐然瞟了一眼佛像，“为什么要积德？”
就算李蕊说的是假的，他在这一刻的情绪依然有所波动。
李蕊回过头看他：“我前夫，我唯一的爱人。被施鸿骗到破产，自杀了。”
李蕊记得住他不吃
施鸿家。
他搔了搔鼻梁，刻意放松语气：“你打算怎么处理施鸿？”
李蕊身上的檀香味和她本人一样温和。
他抬起手抱住裴映的后脖颈。
李蕊双手再次合十，面向金佛：“谢谢你。”
裴映拗不过他，继续顶到深处。
院子的门敞开着。
这段故事施斐然知道，不光施斐然知道，有钱人的野史是整座城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用，”施斐然开口，“您能把画框还给我吗？”
“为什么？”他又问一遍。
梁佳莉也喜欢穿旗袍。
“画框上有化学物残留，可以用作关键证据，我不能把它还给你。我需要钱。”
可那又怎么样。
尤其再加上佛堂里传出的诵经声。
李蕊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施斐然忍住笑意，朝李蕊抬起手掌：“别这样。太可疑，你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李蕊犹豫了一会儿，说：“好，那我什么也不做。”
“等等。”李蕊忽然道。
他安安静静地站着，一直等到李蕊念完，又停顿几秒钟，才开口：“我小时候在佛堂外，听你念过这段佛经。”
李蕊背对着他摇了摇头。
李蕊侧过画框，将画框边缘放到施斐然手边儿。
他一下子想明白自己小时候对李蕊的好感从何而来，李蕊的眉眼有点像扮演林黛玉的那位演员。
李蕊：“施鸿为他自己买了一处山顶的墓地，但我打算将他的骨灰扬进化粪池。”
施斐然吓了一跳，一时间接不上话。
听李蕊用一种娓娓道来的声线说出这么惊悚的内容，整体效果有些好笑。
“如果有来生，你做我的儿子吧。”李蕊语气真挚，眼神专注。
裴映却汗淋淋拿起他的手机展示给他看：“李蕊找你。”
施斐然眨了眨眼，含着裴映性器官的甬道不自觉收缩，他被那东西刺激到，毫不吝啬地哼出声：“让她等吧……”
施斐然盯着画框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施斐然眉梢儿微动。
李蕊报了一串卡号。
李蕊：“我年轻时在小诊所流掉过一个孩子，后来子宫粘连摘除，再没有生育能力。斐然，我和你不同，我相信来生。”
她弯腰掀开盖住佛台的丝绸，从佛台底下拿出画框，起身端平画框递向他：“画框……还是还给你吧。”
他还意犹未尽。
这么多年，这是施斐然第一次走进佛堂。
佛像手持一把金刀，腰也比寺庙里常见那些佛像纤细许多。
李蕊看着他，柔声道：“你每年给我一笔钱，就像你母亲梁佳莉每年给鉴定中心那个医生汇款一样。”
“是往生咒。”李蕊回答。
梁佳莉喜欢修身的款式，每次去定制旗袍，都嘱咐量身的裁缝师傅一定不要给腰围留余地，生怕不能展示出她的细腰。
施鸿打了梁佳莉一个巴掌的时候，是李蕊走出佛堂，牵着他的手，带他去后院看月季花。
李蕊蹙起眉头。
施斐然的心里有那么一部分知道李蕊此刻并没有多少真心。
他想起了方哲。
“我相信你会给我钱。”李蕊说。
李蕊笑了：“一个男孩赡养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对吗？”
李蕊：“我定期给几个福利院捐款，你放心，是拿你的钱做好事，帮你积德。”
施斐然越往里走，回声越清楚，仿佛马上要看见佛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