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从小就没玩过爆竹鞭炮,往年过年在叶家,倒是见叶小宝玩过。那混小子还拿炮炸她,专门往她脚边丢,看到她吓得跳脚,挥舞着手哇哇大哭才乐得直拍手。好像他玩的不是鞭炮,是叶杏花。
那次难得叶陈氏训斥了叶小宝,不过说是训斥,语气也是软绵绵的,不显得凶恶。叶杏花当时年纪还小,还以为娘亲心里仍是念着她的,心里一阵感动。可叶陈氏转头又说,这要是把脸炸烂了,以后嫁不出去要不到聘礼,那这女儿就算是白养了,可得亏死。
她就此死了心。
阿北见她不敢放,可眼睛发亮地盯着玩得激动的小满,整张脸都写着“想玩,但是害怕”。
阿北的性子沉默,一向不爱多说,面上也是寡淡,很少笑。但心里实在,做事也细心,他看穿了叶杏花的小心思,于是捡了一溜串起来的鞭炮,将其绑在长竹竿的一端,给叶杏花拿着玩。那竹竿和她差不多高,远远捏着胆子也大了许多,阿北沉默着帮她点了引线,小炮炸响,满院子都是灿烂的火光和震响的鞭炮声。
“小爹!来玩啊!”
小满看到走出院子的李介丘和叶小尘,冲两人兴奋地笑。小娃娃穿着火红,耳朵上也套着毛茸茸的耳捂子,小脸被火光晃得红通通。
杏花也看到了,她提着长串的鞭炮,手伸得老长,生怕那火星子燎到她身上。可渐渐的,她发现鞭炮炸得远,自已安全得很,慢慢放下心来,找到了乐趣,也跟着兴奋笑起来,眼里迸着的光和噼啪炸开的火色一样亮。
“哥哥!来玩!这个好好玩啊!”
……
院子吵嚷得很,鞭炮声震天响,枣子树上挂着好几个灯笼,屋檐下也有,一盏一盏亮着,灯火通明。院墙脚下摆着两个铜盆,里头燃着柴,烧得正旺,放的全是些松柏柴枝,火大烟也大,白白的几缕散在空中。
太吵了,叶小尘压根听不清小满和杏花冲他说些什么,就看到两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兴奋得很。
“啊?什么?!”
两个孩子又喊了两声,仍是听不清。
李介丘笑起来,牵着叶小尘没再继续问,拉着他去拿鞭炮了。
“玩哪一种?”
听到李介丘问,叶小尘盯着箱子里的炮竹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也太多了,长的短的,大的小的,挑得人眼花缭乱啊!
李介丘笑了笑,从箱子里挑了好几样,然后贴近叶小尘耳畔说道:“那就每一样都玩!”
叶小尘兴奋地连连点头,也踮着脚凑过去说话,“那我要玩、那个长的!”
李介丘:“好!”
……
这玩了好一会儿,长的短的挨个都玩过了。这时候叶小尘两只手都捏着一支烟花棒,那东西有些像现代的仙女棒,和筷子差不多长短,炸出漂亮绚丽的火花。火色映在叶小尘的脸上,笑得暖洋洋。
小满还没玩过这个,立刻撇开阿南跑了过来,抱住李介丘的大腿仰着脖子朝叶小尘手上看,大声喊道:“小满也想玩!”
李介丘摸了一把儿子的脑袋瓜儿,又扭头冲阿南说道:“陈婶他们应该忙得差不多了,你去喊小葵也出来玩吧。”
阿南听话得去了,李介丘则是捡了两支烟花棒,牵着小满的手点火,抱着人一块儿舞了起来。
……
玩过了爆竹烟花,就该去踩岁1了。
小满立刻从李介丘怀里蛄蛹着钻了出去,然后跑到杏花身边,拉着人去踩岁。堂屋门口铺了两捆扎好的芝麻秆,两个小的手牵手踩了上去,踩得脚下的芝麻秆咯吱咯吱响。两人也乐得哈哈大笑,又是蹦又是跳,玩得不知道多高兴,直到把那两捆芝麻秆都踩碎了才慢慢安静了下来,一地的秆枝碎屑。
叶小尘没去踩,他还是觉得炮竹好玩,挑了几个小炮点着玩。李介丘由着他,一个点,一个递,玩得不亦乐乎。
地上铺了一层红碎,那都是鞭炮炮竹的火衣,一片火红落在地上,喜庆得很。
守岁
放了鞭炮,踩了芝麻秆,又给小满和杏花递了压岁钱。
用红纸包好的二十个铜板,其实也没多少钱,真算起来还没有杏花在草舍小食帮忙,她哥哥给她的零花多。可这是她第一次收压岁钱,很高兴,宝贝般的藏进她的小荷包里。
小满收了钱,当场就拆开了,小嘴里念念有词:“麦芽糖、姜糖、糖葫芦、桂花糕……唔,没了……小爹,小满还想吃芝麻粘,钱钱不够……”
叶小尘听他嘀嘀咕咕,笑得前仰后合,立刻又给两人补了十文,险些要把红纸都撑破了。
陈家三口和南北兄弟当然也没落下,叶小尘做主给他们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这过年自个儿想买些什么吃些什么,都能自已准备。
几人欣喜得热泪盈眶,又是感叹跟了一个好主家。
热闹了好久,久违的困意慢慢袭来,几人又说了两声“新年吉乐”,分头进房睡觉去了。
叶小尘和李介丘洗过澡后才钻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