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放屁!你听他胡咧咧呢!他要是真那么有本事,怎么在山脚下又冻又饿的晕着呢?”,吊儿郎当的曲起一条腿踩在木凳子上的女人一掌拍在桌面上,力道之大,震的她头上的黑狗熊皮毛帽子都歪了一下。
“哎呀,当家的,小祖宗!我瞧着那老头子,哦不,那半仙,是有两把刷子的,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他连那人什么日子、什么时辰从哪个方向来都说了,咱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瞧瞧呗?”
“周叔,我觉得当家的说得对,这事儿也太离谱了些,说什么东南方向来的贵人,和咱们当家的生下来的孩子就必定是贵子……那城里说书的都不敢这么扯,我瞧他就是怕咱们管他要救他命的钱,才随意胡咧咧出来的。”
被称作周叔的男人转身对说话的甄来威胁似的握了个拳头挥过去,“你懂什么!?我跟当家的说话,你别插嘴!”
周叔解决完甄来这个“祸害”,继续去游说女人,“当家的,现在什么都给你备好了,弟兄们都在下面埋伏着了,只求你去看一眼,万一要真的能生个贵子,咱们清风寨往后也就有个盼头了不是?”
女人闻言又拍了下桌子,比她头围大出一圈的帽子这时完全歪掉下来,遮住她的眼睛,气势一下全垮了,她讪讪的扶了扶帽子,一双眼梢上扬的狐狸眼携着怒气往周叔脸上一望,“你什么意思!我当寨主,咱们寨子就没指望了是不是!?”
甄来立马接口,“就是!周叔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如今是落魄些,也只不过是时运不济,与当家的无关呐。”
周叔回头瞪甄来一眼,又满脸堆笑的看向女人,“是是是,是我老头子说错了,当家的自是雄伟无双,只不过那半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咱就当是下山去耍一趟了呗。”
屋里的两个男人无言望向沉默的女人,她视线落在窗外,神情放空,似乎只是在想一会晚上要吃些什么,良久,屋内响起她的声音,“那就走一趟瞧瞧吧。”
生怕她下一瞬反悔,周叔连拖带拽的将人拉着一路疾走下山,甄来急的拍大腿,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
清尘山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进入锦城的唯一通道,早年间一男子依靠自身武力出众一路打杀,“占山为王”,便有了清风寨。
此刻,半山腰的山道上,冬日暖阳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倾洒在土面上,四周寂静无声。
实则这山道的两侧,粗壮的树干和大石块后面,都埋伏着人。
女人不知道在哪摸了根枯草叼在嘴里,压低声音对周叔说:“你瞧这路上静的,连只兔子都没得,回头让大家伙白等一下昼,我看你怎么交代。”
周叔只是仰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对她道:“莫急、莫急。”
他这句“莫急”说的可真到位,众人等着等着都快睡着了,女人倏然一睁眼,低声道:“来人了。”
她这句话过后,不出片刻,众人视线中山道的尽头果然来了一队人马,人数不多,十余人,五匹马,不是商队,倒像是某富家公子出来游山玩水的。
女人紧紧盯着那队人走近,身边响起周叔兴奋的声音,“你瞧,我说人是半仙吧。怎么样,当家的,咱动手不?”
女人没做声,只等着那队人在她视线里走近了,为首的那个男人,就衣着布料来判断,该是这群人的主子没错,而就那衣服的花色样式而言,似乎也不是她们北方地区的人,倒真像是…东南那繁华中原地区来的。
她确认了身份,略过男人挺拔健硕的身材,视线上移,到他的脸上。
“咕嘟。”,她吞咽一声,毫不偏颇的说一句,这男人的长相,属实是她二十年的生涯中,见过最英俊出色的一个了,肤色白皙、眉眼深邃、鼻梁挺拔……倒有些像是胡人的长相。
周叔还低着嗓子在她耳边絮叨,“当家的,咱来都来了,就把人扛回去,权当是体验一把男女之事是啥感觉了呗?”
他自顾自的念着,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这个女人视线已经完全黏在了那男人身上,忽然,手腕被她一抓,“周叔,我瞧这人的衣着打扮,像是东南边来的不假,那个老头,或许真是个半仙。”
周叔眼睛一亮,“那你的意思是?”
“咳,来都来了…是吧…扛回去、也不是不行…呵呵……”
甄来听见这话一下子急了,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女人将胸前挂着的一枚特殊的哨子拿起来,凑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发出一声再自然不过的鸟鸣。
过往路人并不会在意这声响,但埋伏着的兄弟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裴度持着缰绳的手在听见这声鸟鸣后忽地抓紧,薄唇抿紧,侧首对身边的护卫低声道:“小心,怕是有埋伏。”
护卫宋杨立马戒备起来,还道:“不会吧?不是说清风寨的山匪不抢过路的吗?”
躲在石头后的女人勾了勾嘴角,这小子,有点意思,居然能对她的哨音有所警觉。她抓紧身侧搁着的大刀,蹭地起身率先冲了出去。
裴度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