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天所见过的异植都是缓慢下落的,完全有时间躲开,从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他想起自己被抓住跳窗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喊异植了,两分钟不到就砸下来,逃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是异植确实变得更恐怖,还是墓区里的异植格外恐怖?
炽热的视线让暮青收回神,将他护在身下的人,正屏息定定地看着自己,他眼睛暮青很喜欢,也有些熟悉。
这双眼明明是被风霜和权势侵染过,里面藏着很多东西,明明很很深邃很复杂,却意外的纯净。
不是不问世事的单纯,是从纷繁的人世走过,从黑暗污垢中走出,依然保存的纯净,这样的纯净很稀少,因稀少而让暮青觉得弥足珍贵。
他的手体温也很低,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温度并不高,和他的一样,都是冰冷的手和手腕,贴在一起反而不会让人反感。
冰冷的肌肤,在贴合之处,生出淡淡的暖意。
那人看到自己在看他,急忙站起来,站姿端正,深入骨子里的仪态莫名吸引人,但是依然遮掩不了他的慌乱不安。
是有亲友没逃出来?
暮青先检查了左鸿羽的身体,发现他没大问题,才放下心。
“谢谢丫丫。”暮青道。
惊魂未定的左鸿羽也连忙道谢,恍惚地说:“谢谢丫丫。”
丫丫没说话,只是看着暮青,暮青莞尔,“谢谢你,很厉害。”
丫丫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娃娃,现在她可以抱着娃娃和骷髅头两个,但显然更爱惜这个娃娃,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暮青却感觉她心情好像很好。
她仔细翻着自己的娃娃,发现没破损没脏污之后,满意地抱紧它。
“谢谢你。”暮青递给那人一盒伤药,“你可有受伤?”
当时展览馆坍塌,很多石块飞出来,这个人一直护着自己,不知道背后有没有受伤。
白酌水摇摇头,却把伤药接了过来。
接过来后才发现这很容易让人误解,摇头是告诉他没受伤,没受伤还拿别人的药做什么?
可是拿到手,他就不舍得再还回去了,白酌水摩挲着带着暮青的温度的药盒,不敢看他是什么表情。
暮青倒没多想,他看向那棵异植,看它张牙舞爪地向四周伸展,神色严肃。
回去的路上如果再遇到这样的异植,他们可能没那么容易回家。
异植之下展览馆里,或许还有幸存者,就在暮青想着如何移开异植的时候,他旁边丫丫的骷髅头里已经蹿出无数条藤蔓。
藤蔓飞速地向异植蹿过去,不断变得更粗壮,带着Yin冷的气息从旁人身边飞速而过,一根根将异植困住。
一开始异植只是轻微地挣扎,等到越来越多的藤蔓围住它,开始吸食它身体里的汁ye的时候,异植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惊恐地看着那棵异植被藤蔓吸食成枯草,像漏气的气球,一点一点干扁缩小,最后只剩一张皮搭在倒塌的展览馆上。
这时候,藤蔓又飞回骷髅头,丫丫走向草皮,哪怕是跟着白酌水一起的人,也有些害怕地远离她,更别说展览馆里逃出来的其他人。
“这、这是人吗?”王哥哆哆嗦嗦地说。
“闭嘴!”左鸿羽捂住他的嘴巴,以为那个小女孩听不到的吗?如果小女孩很在意别人这么说怎么办?
展览馆虽然坍塌了,但巨大的建筑坍出的高度,对于丫丫来说依然有点高。
当她撅着屁股向上爬的时候,才终于像个孩子,刚才藤蔓带来了Yin冷气息消散了很多,暮青看着她笨拙地向上爬,忍不住笑,其他人也缓了缓紧绷的身体。
丫丫翻着大大的草皮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等到她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后,拉着草皮向下走,将草皮从废墟中拉下来,丫丫就松手了。
跟着白酌水的其他人,这才走过去,熟练地将草皮修剪,将最后留下的折叠成一小块,放到他们的车里。
而丫丫走到暮青面前,拿着她从草皮里翻出来的东西,踮起脚举高递给暮青。
枯瘦的小手掌上,是一颗红色的珠子。
丫丫一直看着暮青,希望暮青能收下。
这是她唯一能送给暮青的东西,唯一一个有一点好看的。
以前这些都是白酌水处理,她看过白酌水从大草里找到过这样珠子,今天看到这棵红色的异植,她在白酌水之前出手,就是为了拿到里面的珠子。
红色的异植,里面应该有一颗红色的珠子。
她想送给他。
她活着的时候,就是村里没人爱的小孩,连爸妈都嫌弃她。她被埋又活过来后,别人更是不是厌恶她,就是害怕她,想要远离她。
就连白酌水虽然带着她,也不怎跟她说话。
只有这个人,只有这个人不嫌弃她,不怕她,还给她送礼物,那个娃娃是她从来见过的Jing致。
小时候,她只在村长的女儿那里见过一个娃娃,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