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人们都静静地看着他受伤的脑袋，一言不发。
“所以，我是一个坏孩子吗？小朋友们不跟我玩，老师也不对我笑，妈妈也不愿意见到我……”
“爸爸说过，我要做一个乖孩子，乖孩子才会得到大人的喜爱。”
“爸爸应该是为了我好才没有说出来，这是妈妈主动和我说的。她说她不是我的亲生妈妈，我的亲生妈妈生下我后就不要我了。”
“那你就不会被那些坏小孩欺负了，挺好啊。”
药水涂上伤口后的刺痛疼得他抖了一下，妈妈的动作更加轻柔。
这话他从动画片里听到过，他自己对父母的印象随时间流逝残留的不多，但在有限的记忆中他们确实是给予了他很多关爱，便想当然地认为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我是个坏孩子吧？不然大家为什么都这么讨厌我？”
“妈妈，我是坏孩子吗？”
周正楠迈开一大步，把身后的小孩甩开一段距离，回过头看向他道：“你要走去哪？”
三个大人脸上都流露出哀痛的神色。
朱兆安完全放开声音哭起来，整个人哭得一抖一抖的，周正楠只能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简单说些安慰的话。
“我爸爸说过几天就带我回去之前的房子住，已经给我找了新的幼儿园。”
“才不是。爸爸应该是爱我的，但妈妈不爱我。”
妈妈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污痕，将半干涸的血迹擦拭干净，接过沾了药水的棉签，轻轻地涂抹上去，担心伤口被药性刺激到，她还贴心地吹气安慰受伤的孩子。
“为什么？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怎么会不想见到你呢？”
“我不喜欢住在那间房子里，只有我和阿姨在家，爸爸妈妈很少回来，还不如留在这边，虽然爷爷有时候会很烦，但是他对我很好，会给我做好吃的，给我买零食，还有正楠叔叔陪我玩游戏。”
“我就是知道啊，因为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孩子。”
“叔叔，你真的去工作了？”
“你怎么知道？”
“那间房子很大，很安静，能听到外面树上的鸟叫，阿姨也不和我聊天。爸爸有空就会回来看我，他也会给我带玩具和吃的，妈妈很少回来，而且回来的时候都是跟爸爸一起，她好像不是很想见到我。”
处理好伤口
周正楠拉着他站起来，两人走到前面空着的椅子上坐下来说话。
去朱大爷那串门。
朱兆安眼里蓄满了泪水，抬头看着张大嘴巴的周正楠。
“嗯。”
周正楠看着孩子低着头袒露真心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
听完小朋友这番话，周正楠不说话，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在脑子里思考接下来要说什么。
想到这里，两人都有些惆怅，周正楠顿时蹲下来，正好跳到他身边的朱兆安也跟着蹲下，两人看着地上的一只小蚂蚁沉默了一阵。
小朋友的步子比不上他，只能往前跳一小截。
“好吧，叔叔最近也要上班，陪我玩的时间也少了，我也不爱去幼儿园玩。”
“虽然妈妈也会像爸爸一样抽时间来看我，给我带礼物，但我知道的，她不是很想见到我。”
头发上沾染了尘土，侧脸可以看出明显的淤青，一边的眼角因被伤到导致眼睛无法完全睁开，还有额角淌出丝丝血迹的伤口。
躲在屋里的小朋友听到动静，推开房间走出来，看到多日不见的叔叔，显然也很高兴。
周正楠听出来他语气的平淡，停下要往前行动的步伐，留在原地等他跳过来。
朱兆安跟在他后面往前跳一格，继续跟他聊一些有的没的。
有一阵子没见到他的朱大爷还怪想念他的，知道他是去工作后更是夸赞他懂事。
“妈妈，我是个坏孩子吗？”
湿热的感觉触碰到皮肤，他疼得咬牙嘶声。
“是不是因为我在幼儿园不听话，不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还被老师把爸爸妈妈叫过去？是不是因为我吃饭挑食，还老是吃不多？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妈妈生下来的，所以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嘿嘿，当然。”
“安安呢？”
“可是我不想回去住啊，要是我回去了，不就见不到叔叔了吗？”
母亲心疼地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奶奶从屋子里拿出一条温热的毛巾递给她，刚跑去拿医药箱的父亲也急匆匆靠近母子二人。
“叔叔，我可能要走了。”
两人跟着朱大爷跑到楼下去待一会儿，在散步的小径上玩跳格子。
“哇，好厉害！”
朱兆安语气委屈地道出事实，说完自己都开始有要哭泣的征兆。
“对啊，我昨天刚发工资，给阿庭看的时候他还夸我了。”
“在屋里呢，安安，正楠叔叔来找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