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前的镜子映出周远脖子上的血痕，血已经止住了，但染脏了西装里面的白衬衣领。
赵导的酒似乎瞬间醒了，他先看了看碎在地上的酒杯，然后慢慢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被推乱的衣服，盯着两米开外的年轻人，冷冷道，“你叫周远？”
王总却没再理他，他转头看向周远的脖子，“没事吧？”
“好。”
“那我送您去医院？”
“没……”
赵导继续冷冰冰地问，“你是哪个公司的？”
“可……可您是我们总监特意邀请的演出嘉宾……这样吧，我去找点东西帮您遮遮吧……”
说着他又看向周远，满脸讨好道，“贵……贵司艺人……都……都很优秀啊……”
————
这话如同阎王点名一般可怕，周远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是……”
“王……王总……”一看到来人，赵导脸上的阴冷横劲立刻烟消云散，他满脸恐惧，结结巴巴，“啊……啊……这……尹制片……他最近忙……还……还没来得及给……我们……布置工作……”
但工作人员则激动地接过来，“哇！这可是lebnc的最新品啊！都还没上市呢！谢……谢谢！”
如同阎王在批生死簿，周远看到自己的名字已经被面前这人写了大半，而最后悬而未决的一笔，是给他的最后通牒——他感觉自己又站在一个被迫选择的十字路口。而这一次，不是走捷径和不走捷径之分，而是……跌入十八层地狱还是十七层之分。
站在阴影里的秦牧尘点点头。
周远只看了一眼就慌张避开了视线。
“那一会您的演奏……”工作人员犹豫地看了看周远衣领上的血迹，“您……您带了备用服装吗？”
工作人员话音刚落，周远手边就被递上来一物——是一条丝巾。
“为了保护嗓子，不喝酒，不错。”赵导脸上的表情阴涔涔的，“不过……保护嗓子的前提是……你有机会……用得到嗓子……”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没事，不用了。”
忍无可忍的周远用力一推，两人酒杯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接着玻璃碎了一地，而醉醺醺的赵导被推了个踉跄，倒在沙发上。
经过这一场糟心事，周远原本那点上进表现的热情被消磨了大半，他摇了摇头，“没事，来不及就算了吧……让乐队按原本计划演吧。我就不上台了——”
工作人员很紧张，“周老师，我帮您打120吧。”
这是很私密的区，周围没有旁人，头顶的灯光也压得很暗，但周远却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氛围立刻冷了下来。
而工作人员不等周远反应，就帮他系上了丝巾。
秦牧尘没有再说话，只冲工作人员微笑了下就离开了。
“赵导！”
“我的人，怎么了？”
他满脸堆笑，仿佛没感受到这尴尬的氛围，利落地吩咐手下道，“ea，你扶赵导出去透透气。王总，我陪您去里面包厢坐吧。”
可是……
是louis。
刚解下丝巾的他还没来得及系上衬衣扣。没了遮挡，胸前的皮肤裸露成一个v形，在黑西装衬托下更显雪白，两侧的胸肌隆起一点阴影，看起来……很魅惑。
很直白的威胁。
周远抬起头，正对上秦牧尘的眼睛。他还是那副得体的微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丝巾一触生温，不知是材质的缘故，还是秦牧尘残存的体温。布料很光滑，贴在周远的脖子上，像是贴着被补光灯照亮的
“我……我可以帮您借一身……但是酒会就快到尾声了，我怕……”
他沉着脸，两步走到周远身旁，冷冷盯着对面的醉酒男人，“super娱乐旗下艺人。老尹没和你说吗？”
王总没有再理会那个吓破胆的小导演，也没再看周远，临离开前，他冲身后一人道，“帮他处理下伤口。”
周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立刻道歉，甚至主动贴上赵导的咸猪手——他知道得罪一个节目的选角导演的下场。
是王总。
冷静下来后，周远才感觉脖子有点疼，他伸手一摸，居然出血了——应该是刚才被酒杯碎片划伤了。但他摇摇头，“没事……”
那声音极有气势，伴随而来的是同样有气势的脚步声。接着，阴影里走出一人，他身材魁梧，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其实早在赵导纠缠周远时他就注意到了，但在这个圈子里混，这种事太常见了，所以他也就躲在角落里装没看到。但现在惊动了王总，他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
“不用麻烦了。”
17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热情的寒暄响起，“王总，您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