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直捧着她莫过于蒙氏一族在朝野内外的兵力。若说子嗣,不仅蒙氏没有,后宫太多高位妃嫔亦是如此,我也从未多想过,如今听瑾秀说来,似乎另有隐情。我凝神的看着瑾秀,她见四下无人,稍稍倾身,贴近我耳根低语一句,我霎间惊到:“天呢!”瑾秀点点头道:“此事除了皇上与奴婢,唯有皇后娘娘知晓。奴婢今日斗胆说与小主听只是希望小主莫要因急躁做些无益之事。不到十足把握,切莫出手。”自古明君亦薄情,痴情的都被称作了昏君!他是大清的明君,却是后宫最无情薄情的郎君。他亦能如此待蒙氏,日后又会如何待我?真情?自来就是虚无的东西,还是清醒些的好。地位,只有至高的地位,我才能为长姐报仇,才能存活。我忽然攥起瑾秀的手,急切的问道:“瑾秀,你的心是向着我的对不对?”瑾秀诚恳的点点头道:“小主对奴婢有葬母之恩,奴婢自是心向小主的。便是皇上不下令,奴婢也打算求皇上才承乾宫伺候小主的。”“那你可愿帮我做成一事?”“奴婢但凭小主吩咐!”我心中是欣慰的,本有个舒儿做心腹,有个黎采撷出谋划策,再有个含惜衷心与我,如今又有了瑾秀,我何愁不成事!我俯在瑾秀耳边小声说了一番,瑾秀表情是吃惊的,却还是点头道:“奴婢定竭尽全力。”夜愈晚了,我坐在妆台前,舒儿为我卸髻,瑾秀为我铺床,小福子却引着于公公来了。“奴才给珍嫔小主请安。”我看向于公公含笑道:“于公公怎的大晚的来了?可是皇上有何吩咐?”于公公笑回:“回小主,凤鸾春恩车已在外头候着呢!皇上命奴才来接小主去养心殿。”我闻声眉轻挑,皇上不是翻的卉玉的牌子么?这个小福子一早就探听到了。皇后下了大功夫,皇上竟在此刻转了方向接我前去,无疑是给卉玉更多恨我的机会。我虽是不在意,却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我如今可是不可侍寝的。我轻声道:“于公公略等片刻。”于公公躬身道:“奴才去外头候着小主。”临走,无意瞧见一瞬,于公公别有意味的看了瑾秀一眼,似乎有些情义,不知是同侍奉圣驾生出的友情,还是另有情义?瑾秀搀我上了凤鸾春恩车,我婉婉一笑。起车,我便回了头,收了笑。近来天气都是Yin着的,半路便下了雪。车行的有些慢,我正好能赏雪。鹅毛大的雪花纷飞漫天,我伸手接住一两片,触手及化,本笑着的,瞬间有些伤了。再美也有陨落之时,我又能保青春多久?到了皇后这般年纪时,我可还能存活着?
不觉中车已停了下来,我被搀着慢步走下,缓缓向里走去。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于公公轻推开。皇上正倚在坐榻上闭目养神,闻声抬眼,我含笑走过去,微微欠身道:“皇上。”荷粉的轻绉裙边在烛光的印照下一闪,皇上眸光一亮,转而却看向手中折子,随即伸到我面前道:“看看吧!”“这……”我忙底下头道:“臣妾不敢参政!”皇上深看着我道:“不是政务,是家事,无妨。”我闻声看向折子,接过来打开一看,霎间一惊:“尉迟硕要弹劾我爹?”皇上闻声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是因我那声爹。“你与乌雅赫庆似乎关系很亲密?”我非乌雅家的女儿已是人人皆知,可我是乌雅大人救的,乌雅大人就如我再生父亲,关系岂能淡薄了!“忱儿如今乃乌雅家的女儿,自是与父亲亲近。乌雅大人虽非忱儿生父,却在忱儿记忆中只见过这一位爹。忱儿当初落下山崖失忆,若非乌雅大人,忱儿早已命丧黄泉。”我合上折子,声音愈发焦急:“皇上,尉迟硕弹劾父亲只在父亲未随众给蒙翰将军行跪拜之礼。自古朝臣行跪拜礼只跪皇上、太后,岂能跪一位同朝之臣?如此不是乱了纲法?”皇上抿了下眼道:“人人都以为朕不仅是宠信蒙翰,亦是畏惧蒙赫正,所以对蒙翰要毕恭毕敬行大礼才算是顺成圣意。”“宠信与功劳放一旁,君终是君,臣终是臣。”“你也觉得朕太过放纵他们了?”“忱儿不敢,忱儿只是觉得蒙将军再功高都是皇上的臣子,怎敢居功自傲,藐视朝堂百官!尉迟硕分明有意挑拨,吏部份内之事他不去管,反倒对旁的不相干的指手画脚信口开河,岂不让人不得不多心,他为何处处供捧蒙翰?”皇上默了声,我心中甚是着急。蒙翰分明是与蒙氏联手要先除了乌雅家再一并牵连上我。我既不能让乌雅家因我出事,更不能让蒙氏得逞。皇上拿回折子道:“确是不能看表面,朕得空还须得好好研究这里的深意!”说罢起身拉起我的手道:“手怎的那么凉?冻坏了身子可是要朕心疼了!”“外面突然下起了雪,忱儿方才再一急,这会儿倒还真是觉得冷了。”皇上将我的双手捧到嘴边哈着气,一面为我揉搓着取暖,一面道:“那就早些歇着,都是有身孕快做额娘的人了,怎的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呢!”皇上有意不再提及方才的话题,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多说也无益,只能接着话道:“皇上不是特意给忱儿指去了瑾秀吗!瑾秀姑姑曾在御前侍奉过,悉心可非一般,皇上的心意忱儿都觉得到,不论皇上下了怎样的决断,忱儿都无怨言。因为忱儿始终都相信皇上是明君。”皇上不再言语,横抱起我走向床前,轻轻将我放下,为我掩好被角,抚着我的脸颊道:“相信朕你就不会失望。好好睡着,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皇上说罢直接走了出去,我直直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