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氏本就惊怒,听得媣贵人如此说,再按耐不住的厉喝道:“你究竟再胡说些什么?本宫看你是真的鬼附身了!”口中气势怒意十足。媣贵人退开丈许,眼珠骨碌碌的转着四下看看,再转回目光,怪异的紧盯着蒙氏道:“她来了,真的,贵妃娘娘,她真的来了,来报仇了!”静夜里,延禧宫门窗四开,夜风幽幽吹卷而来,媣贵人的话漫卷在风中,听得人人都是不由脸色一变,身上直冒寒气,也不由的四下去瞧着,仿佛容氏的亡魂真就在身边围绕游荡着。蒙氏闻她说的愈发离谱,急怒交加,便是皇上在这,也耐不住的一次次斥道:“冤有头债有主,便是容氏魂魄要来寻仇也是寻那害她之人,干你何事?别再胡言乱语了!”我站立在蒙氏身侧,缓声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冤有头债有主,不做亏心事,自始不必怕什么的。”媣贵人打量着周遭人等,“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她此时已是极度惊恐的模样,力气颇大的拽着皇上龙袍一角,皇上抬脚欲踢开,竟未想被她抓的死死的。令旁人都是大吸口凉气。媣贵人悲泣着,泪水刷刷的流着,仰面盯着皇上道:“皇上,救救臣妾。鬼,真的有鬼,臣妾没有害她,臣妾不是有意的,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皇后闻声喝问道:“你若不想死,便把你的话都说清楚。你为何要怕?”媣贵人闻声再次回身看向蒙氏,蒙氏急忙道:“皇上,媣贵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依臣妾看不如找个太医给她用些药安分下来,如此方能问个清楚。倒是那装神弄鬼的,究竟可是媣贵人指使的?”皇上龙目澄瞪看着蒙氏,使她不免有些怯色,却极力在掩饰着。瞥过眼神,皇上再撇了媣贵人一眼,重又看向扮鬼内监道:“朕再问你最后一遍,究竟是谁指使你装神弄鬼的?”那内监虽无口,手却比口还坚定的指着媣贵人,再猛烈的点着头。皇上再次震怒喝道:“来人,媣贵人落井下石,装神弄鬼,将朕戏弄与鼓掌之中,立即落了打入冷宫,终身幽禁!”皇上一声令下,众人七手八脚去拉媣贵人,媣贵人拼命的挣扎着,双手胡乱挥舞,散乱的青发也铺盖到了脸前,眼睛无光的瞪着,口中含糊的喊着:“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声音徐徐扬起:“贵妃娘娘救命,贵妃娘娘救救我……她在这里,她就在这里……”所有人都认为媣贵人是真的疯了,我却觉得不然。她不过是被心里折磨的承受不住罢了,容氏暗害我之事她显然参与其中,而此刻她的情状言语足能证明,蒙氏就是最大的指使者,皇上却在护着她。媣贵人被拖拉到了殿门外,蓦地大笑起来:“哈哈……她来了,报应啊!贵妃娘娘,这是报应啊!哈哈……”随着内监极快的手脚,声音渐渐远了,蒙氏脸色尤为难看,皇上却不想追究下去。若说皇上是明知却想护着蒙氏倒不如说皇上是不想在筹码足够前与蒙家闹翻。虽我心中恨意能深,倒也能理解他的用意,只是仍旧心有不甘。
皇上叹了口气,伸手指向那内监道:“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却不为自己再以动作求饶,大抵是早早知道这结果了吧!我心下竟有些不忍,不忍的是心底那股子异味,总觉得不论是这个装神弄鬼的内监,亦是媣贵人,都不过是个替死鬼。却又不似与蒙氏有关,倒也究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后沉默半晌,此刻看向蒙氏蓦地问道:“绮贵妃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可是也被吓到了?”蒙氏眉心微微一跳,忙道:“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妾可不信什么冤魂野鬼的,更有句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臣妾怕的什么呢?”皇后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左右警告道:“这装神弄鬼的事情到此结束,往后谁也不准再提起,免得给皇上添堵!”皇上厉声斥道:“何时能让朕消停些?”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众人都沉了声,皇上一甩衣袍道:“回宫!”于公公紧追着皇上去了,这回的可不是承乾宫,而是乾清宫,皇上此刻是对谁都有几分恼的,我自然也不例外。恭送了皇上,我向皇后行礼道:“深夜惊扰了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是过意不去,都是拿扮鬼奴才挑的不是时候!”皇后明显着不耐烦,在听我提及扮鬼时更是脸色一冷道:“好了,这也不怪你,往后就别再提及此事了。夜深了,都各自回宫休息吧!”皇后说罢便回身外走,众人一声:“臣妾恭送皇后娘娘!”蒙氏便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今日最得便宜的应属卉玉了,延禧宫本住着她们三个小主,如今只剩她一人,这延禧宫也就成了她的天下,只是她表现的颇为淡定。“珍嫔是隆宠上天了,今日还真是巧的皇上陪你捉鬼了。只是这鬼捉的珍嫔可是大失所望了?”确是大失所望,话却出不得口,我只轻语道:“贵妃娘娘可别乱说了,皇上与皇后娘娘都下了禁口令。臣妾只怕说的多了这真的就出来了,臣妾可是惶惶不安呢!”蒙氏脸色霎间沉了下去,大是恼着道:“鬼是驱了,本宫看珍嫔还是得驱驱邪的,满口胡言乱语!”再侧眼道:“回宫!”蒙氏走后,余贵人用极为恐惧的眼神看向我,却在我与她相视那刻,蓦然一颤,再急急向延禧宫外走去。我心下轻笑,可是我出名了,且是恶名,倒是也好,大抵不会有人那么急着再来送死了,我也能过得暂且安稳点。只是蒙氏,我时刻不忘伺机报复。待人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