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放松下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酿造的,不但香味浓烈,而且灵气充沛,他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崇灏也没别的爱好,单是对美酒没什么抵抗力,想来,他当初对闻东弦产生好感,很大一部分也是初识常一同喝酒。
这酒越喝越上头,而且好似根本倒不完似的,他断断续续喝了十几个时辰,竟然还没有见底。
头晕晕乎乎的有些撑不住了,本想着睡上一觉,但与生俱来的警惕还是让他强行给自己塞了一颗丹药提神。
他坐下来打坐,一坐就是数日,经脉里灵力充裕,丹田凝聚,黑色的杂质从皮肤毛孔中被排了出来,整个人通体舒畅,如在云端。
等他似有所感,再次睁开眼,已经过去了七天,天空中突然响起了巨大的雷声,轰鸣不已,转瞬乌云压在塔楼上空,几道闪电砸了下来。
丹成了!
穹顶上的结界层层化开,一袭青衣的闻东弦飞身下来,手里捧着三粒圆润晶莹的丹药,水气缠绕,灵气扑鼻。
“崇灏,久等了。”
崇灏伸手接住了闻东弦递来的丹药,笑容一下就僵硬住了,“你说什么?”
“崇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最受不得酒香引诱。”闻东弦笑了笑,笑容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崇灏心脏猛烈跳动,脸色沉下来,后退了半步,悄然握住了腰侧的剑柄。
一道白色弧光直直地劈向了闻东弦,只见他岿然不动,周身升起一道水凝似的罡气护身。
他负手从半空中徐徐下来,将地上再次断裂的应芷剑碎片拿在了手中,“芷容死了?你是怎么瞒过验魂石的?”
崇灏浑身泛起一层层灵力涟漪,恢复了本来面貌,烛阴骨鞭泛着冷冽的青光,一袭黑衣显得面容阴沉狠戾,嗤笑道,“怎么,心疼了?”
崇灏看似冷静,其实背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虽然闻东弦修为可能不如他,但这是天衍宗,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唤来数十位护宗高手对付他,他能不能活着出去还真不好说!
“心疼什么?剑还是芷容?”闻东弦反问道,嘴角笑意不减,碧色的眼眸深处看见故人也没有任何波动,玉白的长指抚摸这应芷剑粗糙的修复痕迹,上面甚至还有暗褐色的血迹,想来这就是崇灏能瞒过验魂石的原因,“你以为是什么?”
崇灏当然回答不出来,他现在完全摸不清闻东弦的心思,以前不知道结果被坑惨困在妖潭下数百年,现在更是不想去揣摩一丝半点。
水凝丹到手了,既然闻东弦已经识破他的伪装,他便只能与之慢慢周旋再寻找脱身机会。
“应芷剑本就是我铸造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秦修淮是九绝剑宗的叛徒,我不过是早早送他一程,你若是想报仇,冤有头债有主,我倒是可以引你去趟九绝剑宗。”崇灏半真半假地胡诌道,神识却在探查这塔楼的结界,暗自算计着逃跑路径。
“你孤身而来,就不怕我杀了你?”闻东弦俊容上没有丝毫愠怒,手上也没有任何法器,微微压下的眼眸深处的暗色,“崇灏,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发现你的?”
“哦,是怎么……”崇灏话未说完,一鞭子狠而准地扫向了塔楼结界最弱的地方。
青色弧光猛然撞碎了第二层楼的琉璃窗,碎裂的晶体四处飞溅,饱含灵力的绞杀,直接破坏了塔楼第一层结界,借力使力,崇灏飞身一脚蹬上窗棱,指尖神行符燃烧起来,身形随之快速往西南方向遁去。
才刚飞出几百米远,胸口突然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似乎有无形的风筝线将他猛然拽了回去,他直接砸回了地面,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地上。
他抬头满眼恨意地瞪着缓步走到他面前的闻东弦。
对方蹲了下来,手中化出一根金色的绳索,自动捆缚在他身上,挽起一尘不染的宽敞道袍,直接拽住了绳头,将他就地一路拖行回了自己的行殿。
不知道那绳子是什么法器,竟然让崇灏所有的灵力如入泥潭,一分力气也使不出,而且那绳子的气息竟然还有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塔楼外面,来来回回的天衍宗弟子看见自家宗主拖着一个人,像是习以为常似的,罩着面形色匆匆,碰到他也只是轻声问候一声便直接离去。
崇灏重新被拽回到了那满是扇面的密室。
闻东弦在暗色的墙壁上轻轻一点,暗门徐徐关上,金色的禁制一重又一重被激活,将这个地方变成一处足以完全禁锢元婴修士的牢笼。
崇灏心里焦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闻东弦彻底将他关了起来!
他修炼前期利用寒水淬体多年,一般的法器根本无法伤他分毫,被拖行了数百米,除了背后的衣衫有些破损之外,并无伤口。
缚他的绳索已经缩小幻化成了枷锁,仅仅扣住他的双腕,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干脆一屁股躺平坐在了地上,一腿盘着,一腿单膝翘起来,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这么多年了,堂堂天衍宗宗主,不会还惦记我蛟龙之身这点炼丹材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