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巴巴地一起等。
叶远见了盛宁,赶紧凑上去,笑嘻嘻地说:“盛处长,这阵子天天在忙韩恕的案子,看在我们这么努力的份上,今天我能不能偷个懒,到点就走?特殊日子,约了女朋友一起吃饭呢。”
便连何絮飞也走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蒋贺之心服口服地笑了,继而又打趣道,“都是中国人,‘圣母’这个词儿不合适,以后还是讲‘观音’吧。”
这么热烈、直接且难得一见的告白场面,还是两个男人,一众好事者发出了啧啧惊叹声,当事人盛宁则瞳仁放大,怔得一动不动。
“你傻了?不是我女朋友生日,”叶远抬手一指蒋贺之,有点兴奋地说,“是蒋队妈妈的生日啊,晚上还有烟花秀呢,每年不都这样吗?”
盛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他已经成形了二十余年的人生观念里,男人喜欢男人就够扯的了,居然还谈什么一辈子?
好像蒋罗美晶的生日真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节日,今晚整个洸州都没人加班。
蒋贺之却不回话,继续长按方向盘上的汽车喇叭,一阵长似一阵、一阵响过一阵的笛声终于把周遭的路人全引过来了。
同部门一个叫苏茵的年轻女检察官掐指一算,好像今天不是法定节日,于是问他:“什么特殊日子,你女朋友生日啊?”
那个吻之后,两人还是头一回见面,但那个吻好像根本没发生过。驱车离开检察院,蒋贺之办事,你不也是圣母吗?”
华灯初上的夜色下,不远处的房屋有了烹吹的烟火。他用那双深长多情的眼睛静望着他,似在等他一生迄今最终要的一个答案。
港人做事讲规矩,不会搞些窃听、监视的肮脏手段,晶臣旗下的酒店算是对双方都好的中立的地方。
“好了,”盛宁呵止两人继续发散这个话题,冷声道,“想下班现在就走,不然就留你们加班了。”
项北今天的声音听来有些古怪,瓮声瓮
两名小检察吐着舌头,迅速收拾完自己的办公桌,溜烟似的跑了。
回到家中,盛宁闭目倒靠在了沙发上,这一天兵荒马乱,他几乎精疲力尽。
胡石银能有今天的江湖地位,除了年轻时敢打敢拼,其实还有个更大的优点,就是老来能度形势、知进退。知道洪兆龙把廖晖的车砸了后,他地客气起来,见他便问了一句:“蒋队,你怎么还在啊?你没回香港为你妈妈庆生吗?”
然而胡石银还是没出现,取而代之的仍是那条“出林龙”。
此后便是一路沉默。
这话问得很没有眼力见,盛宁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今晚所有恩爱的夫妻和热恋中的情侣都往晶臣天地那边跑了,酒店里肯定是炮火连天,我一条老婆不在身边的单身狗就不参战咯。”他不正经地说完这番话,更不正经地唱了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洸州的夜太险、太长了,我不舍得你一个人去面对。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吻过一个人了,但我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地吻你,虽然到今天为止我们只认识了二十天,但对我来说,喜欢这两个字分量很重的,一开口就是一辈子。”似在提醒对方回答,蒋贺之又一次长长短短地按响了车喇叭,也又一次大声问出:“盛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检察制服夹在手边,转过身来的盛宁冷冷静静地看着他,问:“做咩?”
更晚一些的时候,他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拿起一看,是项北。
他的脸上已无一丝玩笑之意。
“喂,盛宁。”人已距他几米远,蒋贺之突然出声喊他的名字。似怕这人听不见,他伸手猛按了一把方向盘,车喇叭长啸一声,引得盛宁回了头,也引来了一些路人的注意。
“哦,”苏茵恍然大悟,惊喜地瞪眼望着蒋贺之,直咄咄地问出声,“原来那个传闻是真的,你真是晶臣三少爷啊——”
大g停在了小区门外,蒋贺之也从驾驶座上下来,像前几回那样,目送盛宁离开。然而从刚才起,他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既痒又疼,像烧着一星火苗,越来越旺。
“谢谢。”蒋贺之礼貌地朝那小伙儿笑笑,然后严肃道,“不行。”
“我啱啱讲错,我唔系有啲钟意你,我系真嘅好钟意你。”他才不是那个盛域的小廖总,这位盛处长显然情商堪忧,等他开窍?不啻等待铁树开花。因此,众目睽睽下,他大声表白,同时也渴求得到同样的回应。蒋贺之笑着大喊,“你呢,你系唔系都仲意我?”
“谁要跟你一辈子。”最后,他在众人殷殷期待的目光中骂了一句“痴线”,转身走了。
“他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有个围观的小伙儿看着不太直,跟着胡乱起哄,他以手拢成话筒冲蒋贺之喊,“你别等他了,你选我吧!”
环顾空荡荡的办公室,盛宁主动向蒋贺之发出邀请:“今晚去我家吧,我们把现有的案子线索再梳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