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谢酊说,“就是晕了,晕一会自己就能爬起来。”
我站在浴室里无语凝噎,哐哐拿头撞墙,挣扎了很久很久,才终于用蚊子哼哼的声音叫谢酊帮我拿一下衣服。
“喂!”我觉得自己耳朵肯定红了。
我心脏绞痛,但还是实话实说:“你可能弄不死他。”
他扶着我出去的时候我不小心踢到了胖子的腿,终于想起还有这人,就问谢酊:“你没把他打死吧?”
我说:“没关系。”
出去之后我没忘记把外套还给调酒师,但隐瞒了外套掉在了地上的事实,因为我不想给他洗。我扶着谢酊的胳膊对调酒师说拜拜,他看看我又看看谢酊,也说拜拜,在我快要走出酒吧的时候给我发微信:“床头打架床尾和?”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说“我自己不小心烫到的”能不能把谢酊哄过去,他已经抱住了我。
我突然惊觉自己的人生剧本原来并不糟糕,它在我即将满十八岁的这一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起起伏伏最后又幸福完满了。一切都是因为我撞大运,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
他笑了笑,说:“刚刚在酒吧里和你保证了的,以后每天都会说爱你。”
我松了口气,听见他继续说:“孙保生那边你也不用再担心,我找人给他做了精神鉴定,确认他精神分裂,现在人关在精神病院里,不会轻易放出来。学校那边我找了你们班主任,他也很关心你的状况,你如果想回去上学,学校那边不会因为你旷课把你怎么样,顶多记一个处分,你直接回去就好。如果不想回去,我找人给你办转学,你想转的话我陪你。”
车子很快到达,我通红着脸进了家门,走进熟悉的客厅,看着室内熟悉的布局,感觉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都没变。
出了酒吧,走在那条通往大马路的路上,谢酊很小心地带我避开躺在地上的那些醉鬼。他扶着我慢慢地走出去,带我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
我才知道眼看着在意的人掉眼泪,原来自己心里也会跟着这么难过。直到我们都躺在了床上,谢酊已经不再流泪了,我还有些没缓过来。
我点了点头。
我愣愣地看着他,以为他憋久了等不及,这就要和我来一场浴室py,却突然发现他又红了眼眶。
谢酊又抱住了我。他问:“愿意和我回去吗?”
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感觉被眼泪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呼了口气,站起来,突然有点想笑。我真的笑了,看着他说:“还以为再见面的时候又要脱层皮,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话全部说开了。”
只在洗澡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因为膝盖不能碰水,我又不想麻烦谢酊,就拿着莲蓬头很小心地避开膝盖。等到好不容易洗完澡,我发现自己因为太久没洗澡,已经把步骤忘了——我没拿换洗衣服。
他拿了衣服站在外面敲门,我伸手去拿,刚准备把门关上,谢酊突然把门推开,直接挤了进来。
他立马把我的话堵回去:“因为我爱你。”
他捏了捏我的手指,说:“她移民了,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看见她了。”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音,笑得特别放肆,把一个要进来的人都笑跑了。
失恋肝肠寸断,你在安慰她。”
我这种连刮刮乐都从没中过五块钱的人,好运气是都留着用来遇见他了吧?
黯淡的灯光下,谢酊的眼圈好像红了。他说:“我当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想你烦心,我没想到会让你误会,让你那么困扰……对不起。”
司机还是老赵,他看见我,笑了笑,只是表情有些微的僵硬。我想他一定知道谢酊身上的刀子是谁捅的,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不知道谢酊和他说了些什么,让他还愿意带着谢酊到处找我。
他哽咽着说:“这是谁弄的?我弄死他。”
他替我擦了那么多次眼泪,这次却轮到我给他擦。我说:“可能我要经历一些事,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才能回到你身边,对不对?你别哭,我现在真的已经不痛了。”
他哭起来都没有声音,只有滚烫眼泪一滴滴砸在我肩头,让我的肩都痛起来,心也跟着抽痛。但其实那些烟疤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如果不是被谢酊发现,我都已经忘了它们。
过了半晌,我讪讪地说:“你……怎么……”
我回了他一个比耶的表情。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第一次看见谢酊哭。
他盯着我的胳膊和胸口,问:“这是谁弄的?”
车子渐渐往我曾经非常熟悉的方向驶去,我突然想起什么,握住了谢酊的手,问:“你妈妈……”
谢酊眼泪掉得更多了。我捧住他的脸,去吻他的唇。我说:“我已经不痛了,真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烟疤,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那些鞭痕已经看不出了。
谢酊拉过我的手,借着床头灯沉默地抚摸我手臂上的纹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