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停了三日的雪,又在纷纷攘攘的下了。
比武台上的两人仍是斗的风生水起,难解难分。
今日的雪下得挺大,落下的一片雪花从帝渚眼前飘过,竟有一颗南海珍珠般大,轻轻荡荡的荡落在帝渚抬起的手心里,眨眼间便融化成水。
帝渚翻手任那雪水坠落在地,然后看向正前方手拿长枪,气喘吁吁的人,扬声问道:“下雪了,还打么?”
三皇子仰头看了看天,迎面正好一片大大轻轻的雪花落在他眼上,冰冰凉凉的。
下一刻脆弱的雪花承受不住滚烫的温度便化成了水滴,染shi了他细长浓密的睫毛,米珠大小的水珠挂在他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如何不打?打!”他低下头看向帝渚时偏头笑了一下,皓齿白珠,唇红齿白。
三皇子向她眨了眨眼,颇有几分俏皮狡黠的意思。
那滴水珠依依不舍的落下,砸在了他同样雪白的手背上,似乎是眷恋着他最后的温度。
“不分输赢,这场比武便没有意义,没有意义就没有意思。”他笑了起来。
“侯爷,家师曾经说过小皇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心眼,既然答应比武,无论输赢小皇都承受得起,还请侯爷莫要再留手顾忌,否则便是侮辱小皇。”
帝渚付之一笑,尽然满意,亦有赞肯。
看来这人比她认为的更有心胸与大气,没有白费张国相费尽心力的教导多年。
不过今日这雪下得太大,不合意拖得时间太长,拖得越长比武越是拖沓麻烦,束战速决才是最好。
心念至此,帝渚就收了四把玛瑙短匕别入腰间,便抬手接了几片雪花。
顷刻间掌中的雪花化水凝珠,再灌上内力把那几颗水珠从她指尖一下甩了出去,那几颗水珠便携风若雷的径直向三皇子砸去。
水性本柔,不至伤人,但灌上了强劲内力的水珠便同坚石无异。
三皇子不敢轻视,忙抬枪来挡,不想这一挡长枪发出争鸣一声,竟被那几颗小小的水珠直接从中间开裂打断成了两截废铁!
单凭这凝水断铁的一手功夫就足见帝渚内力浑厚非同凡响。
三皇子大为震惊,但斗事进展的正激烈中他不能多想,当即舍弃了那把断枪,反身又从武器架上随便拿了两把短剑。
帝渚看了又是叹息一声,不知他是无意拿到,还是故意为之,次次选的都是她最擅长的武器,不知晓的外人定认为她故意欺负人呢。
“刚才看侯爷所使的袖里剑得心应手,人剑合一,小皇佩服又心奇,想请侯爷赐教一二!”
三皇子笑眯眯的向她拱了拱手。
闻言,帝渚啼笑皆非,看来这次是故意的了。
“指教不敢,建言而已。”
说着话的中途,帝渚已经飞身如雷霆之势的闪到了三皇子身侧,他只觉着眼前一黑,还未反应过来,身边便传来一声无奈叹息。
“一寸短,一寸险,短剑可防身可攻守,平日练手近身防战尚可,若逢正事,却万不是首选,三皇子这次是真的选错了。”
三皇子微微一笑:“未必!”
语未落,他左手拿剑的手猛然向旁刺出,自然是空的,余光瞥见斜后方的点点黑影。
他顺手划了个圈再急速刺去,那抹黑影就旋身躲开,衣袍纷飞间一丝一毫他都没碰到。
回眼再看,前方的黑影忽地凭空消失,无踪无影,台上亦是空无一人,地上唯有自己与武器架。
三皇子稍想片刻就抬头看向上方。
果然,帝渚在刚才躲开之际便一跃站到了武器架的上端,正背着手含笑俯瞰看他。
无数的雪花从上方飘落,模糊了他的视线,眼中便只看到黑白两色,黑的是纷飞轻薄的衣袍。
黑中有金色流纹,衬着雪花片片,白雪熠熠,那金光一线线极是刺眼绚烂,仿佛帝渚整个人都生了光。
高高架台上的帝渚抬手接住了数片雪花,边看掌中迅速化水的雪花边感慨道:“本侯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大的雪,真美啊!”
“这算什么,凰鸣的雪才叫大呢,每一片都足足有鸽子蛋一样大,每年大雪落满整个花都,当真美极!”三皇子爽朗笑道。
“若侯爷喜欢,大可跟随小皇前去一看盛景,定让侯爷感叹如斯美景,流连忘返呢。”
他语气随意,态度郑肯,好像他诚心诚意的邀请帝渚不过是看看美景罢了,并无别的心思。
帝渚听后但笑不语,并不作回答。
高台上的林川远远听见了,气得跳脚:“臭不要脸的,想拐着我们将军去哪?!”
旁边多的是耳聪目明的武官将士,皇帝达官们比比皆是。
趁着周围人们还一心扑在比武台上还未察觉,三娘忙拉住了他往后走,低声安抚他道:“祖宗哟,你小点声,当心得罪了贵人,将军不在,你再嘴快犯了事谁能救你?!”
尽管往日帝渚打他打得凶狠,不是断手就是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