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好久不见。”傅医生大约四五十岁,一脸慈善,笑起来平易近人。
“傅医生,你好。”司君念打招呼。
傅医生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知道他所有的底细,司君念在他这儿可以放松自在地畅所欲言。
那些不能说出口的思念,他都在这间心理治疗室倾诉过。
他的害怕,他的恐惧,他的胆小,他的心之所向,都装在那本厚厚的心理诊疗记录里。
“这是姜夏吗?”傅医生视线转向姜夏,开口问道。
“嗯。”司君念有些惊讶傅医生能一下猜到。
“傅医生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司君念的爱人,姜夏。”姜夏跟傅医生握手,礼貌周到。
“哦?”傅医生看看你又看看他,“没想到,半年时间倒是发生了不少事。”
“二位请坐。”
治疗室的装修整体偏向温馨,待客的沙发是浅色布艺质地,给人回到家里的温暖感。
给两人倒了茶水,傅医生在对面坐下。
“恭喜你,君念,得偿所愿。”司君念这么多年的求而不得,傅医生自是一清二楚。
说实话,傅医生对司君念的执念本是不抱任何期望的。
以他的判断,姜夏会留在美国工作生活。他们两人终究像两条平行线,再无任何交集。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在姜夏这儿,傅医生栽了。
六年的心理治疗
心理医生最敏锐,对面两人手上的戒指,正赤裸裸地嘲讽着傅医生。
他见识过太多爱得死去活来最后终成陌路的情侣,夫妻。
异性恋尚且难以维系,更何况圈子很乱的同性。
他由衷地为司君念高兴。
“我想看念念这六年的诊疗记录。”姜夏直接开口。
这话一出,司君念吓得瞳孔收缩,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心脏砰砰跳得很快。
那些他最难堪的回忆,就要赤裸裸地袒露在姜夏面前,害怕,担忧,紧张,都让他感到恐惧。
血淋淋的剖析报告,藏在最深处的求而不得,是他不能公之于众的一颗心。
从出生起,就不健康的心脏,除了病理性的伤痛,还有关于亲情和爱情的痛彻心扉。
他娇贵,病弱,刁蛮,傲慢地活了十九年,直到在爱情这堵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收起那些硬刺,学着成长,努力做一个健康上进的好学生。
他向三好学生姜夏学习,即便有偌大的家产傍身,依旧在油画上付出良多。
他的油画成就,跟家族没有任何关系,全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六年来,每一天走的都不容易,可是,这些不容易他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让姜夏知道。
他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就是希望能配得上优秀的姜夏。
过程不重要,结局是完美的就行。
何必,徒增烦恼。
傅医生笑了笑,“对不起,这是病人的隐私,我无权泄露。”
司君念轻舒一口气,朝傅医生投去感谢的目光。
姜夏似乎早就料定结果,他没有继续强求,转而换了问题。
“我能知道他的诊疗周期吗?”
在征得司君念同意后,傅医生说:“刚开始是一周一次,君念急于求成,反而让治疗陷入困境。”
姜夏眸色深如黑潭,下颌崩成一条直线。什么样的困境呢,同样为医生怎么会想象不到。
每次司君念会陷入飞机剧烈摇晃的回忆中,他尖叫哭泣抓狂,不停喊着爸爸。
头发被打shi,掌心的汗能滴出水。各种尖锐的声音撞击着耳膜,让他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他们身下坐的沙发,原本是真皮的,被司君念用指甲抠破几次后,换成了耐造的布艺。
这么严重的pdst症状,就连傅医生也没见过几个。
那段时间,傅医生也被熬得Jing力交瘁,常常怀疑治疗方案是不是对司君念无效。
可是,司君念非常信任他,一周一次的治疗从未缺席。
初期是最难的,治疗过程中司君念好几次因为心脏骤痛,才把自己从幻境中解救出来。
这样的治疗频率直到一年后才改为半月一次。
再后来一个月一次,直到司君念破釜沉舟踏上去西藏的飞机。
事实证明司君念是对的,他的治疗已经取得90的成功,另外10需要他去实践。只要能踏出第一步,就成功。
“后来半个月一次,这两年是一月一次。”傅医生说。
“之所以这么坚持,因为他有强烈的意愿,他说要去美国找一个人。”
傅医生看着姜夏:“看来,他找到了。”
姜夏神色冷峻,眉峰凌厉,周身环绕着一圈低气压。
一只骨节分明的抚上姜夏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我已经走出来了,因为你。”
司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