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哥怎么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沈舒年抬眸去看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 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他伸手护着桑嫣,让她走在自己的里侧, 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袱, 示意桑嫣跟着自己走。
桑嫣虽然心中焦急, 可到底是懂得事理,不会不顾大局。虽然心急如焚, 可是她还是乖巧地跟在沈舒年的身后, 直到道路的尽头渐渐出现了铺子的影子。
到了铺子, 可算是一个可以安稳说话的地方。桑嫣看着沈舒年关好门窗,也不喝茶, 连珠炮似的开始对着沈舒年发问:“沈公子,你快告诉我吧。”
桑嫣手里攥着一方手帕,正被她心急如焚心乱如麻地搅成了咸菜模样。她的一双美目中满是紧张,望向沈舒年的目光里都有些惴惴:“沈公子,我自从看着你的信后,这一路上心口都怦怦跳,生怕方大哥出了什么事儿。”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做出心头疼的模样。沈舒年见她六神无主,只得赶忙安慰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个干干净净。
“砚知怕是被人构陷了,我们才刚回来一天,第二天官府就有人上门,说砚知卖的墨块里有毒。”沈舒年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桑嫣煞白的脸色,见她还能支持住,便将后续说给她听,“砚知被官府带走了,我已经找了苏伯父和其他的人的帮忙。”
听到沈舒年已经有了安排,桑嫣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可是官府衙门这样的地方,方公子进去了能不能整个儿安全无事的出来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桑嫣刚放下的心这就又重新吊了起来。
她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沈舒年的身上,沈公子和方大哥的情谊不一般,方大哥出事了,最紧张不安和最有能力的,肯定是沈公子。
桑嫣眨了眨眼,将眼底的紧张迷茫尽数撇去,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面重怀坚定。她对沈舒年点了点头,嗓音再度沉稳:“沈公子,我这妇道人家也办不了什么事儿。但是你交托给我的,我一定替你办好。”
沈舒年见桑嫣话语坚定,忽而有些愧疚。本来想得是从安庆村奔波一趟回来,要给桑嫣好好放个假,没想到当头一棒出了这样的事儿,当真是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桑姑娘,实在抱歉,毁了你的假期。”沈舒年脸上含着一抹愧疚的笑容,桑嫣一见他这样笑,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剩下无底限的心疼。
“沈公子快别这样说。”桑嫣有些着急,细眉轻轻蹙在了一起,“要不是当初你和方大哥给了我容身之地,又待我这样好,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的水深火热的境地里。”
她偏头笑了一下,对沈舒年承诺道:“沈公子,放心去吧,这些日子我会照顾好大宝小宝的。”
听到桑嫣对自己的承诺,沈舒年忽而有一瞬的晃神。他轻轻摇了摇头,重新拾起自己的理智来,抬眸去望着桑嫣。
桑嫣还是如同初见时的模样,这些日子时光的流逝非但没有在她那张俏丽的小脸上留下半分痕迹,反而让她如同被打磨的璞玉,在岁月的沉淀下更显风韵。
不知不觉间,桑嫣也从当初那个受了委屈就会红了眼眶的怯生生的小姑娘,成长成为了在方砚知和沈舒年力不从心时能够独当一面的坚韧女子。想到这儿,沈舒年忽然之间有些欣慰。
当初砚知非要将桑嫣带回来的时候,他曾经和砚知闹了一些小矛盾。他觉得砚知总是心善,未来总有一天会吃亏。可是后来证明,砚知确实是对的。不管是桑嫣还是大宝小宝,都在他们一路同行的时光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烙印。
看着桑嫣那身为女性较为柔美的眉眼中蕴藏着的坚毅,沈舒年欣慰又感慨的同时,心底也泛上了对方砚知的思念。
明明距离砚知被衙门带走不过几个时辰,沈舒年却觉得好似有自己的半辈子那么长。他对方砚知的思念和担忧如有实质地萦绕在他的身边,让他只能调动思维去不断地思考解救方砚知的办法。
他害怕自己一旦懈怠下来,衙门里那些贪官污吏和陷害砚知的始作俑者会对砚知不利。只要一想到这个念头,沈舒年就觉得自己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恶狠狠地攥住了脖颈,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沈舒年握紧手心,向来修剪齐整的指甲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意味上的疼痛,反而让他的掌心有些酥麻。他顿了顿神,将自己的思绪重新拉回到正轨上,笑着对桑嫣说道:“这些日子或许就得麻烦桑姑娘了。”
“大宝小宝虽然性子顽劣,可大体上还是懂事。”沈舒年微微笑了一下,眉眼悄悄弯起,“若是砚知的事瞒不住他们,便以实话告知吧。”
“沈公子,我晓得的。”
沈舒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灵光一闪,赶忙叫住即将转身离去的桑嫣:“我待会儿会去衙门一趟,砚知今天晚上怕是得在里面过夜了。”
“衙门里面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沈舒年话语一滞,忧心忡忡地道,“我有点担心他的处境。”
桑嫣向来聪明,二人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