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领头衙役一声令下,围观群众顿时如同触电般闪跳躲开,给这群目中无人的衙役们留出一条路来。沈舒年见他们押着方砚知离开,让他如何能接受,不管不顾地就想要跟着追上去。
可是他还没跑几步,就被自家店铺里的掌柜的拉住了。掌柜的见他紧张难过,生怕这年轻人经不得事情闯出什么祸来,便打算亲自同人讲道理。
“沈公子,我知道您担心方老板。可是您也别将自己给折进去了。”
掌柜的这些日子同方砚知和沈舒年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日积月累中早已将他们看成了自家孩子。现下方砚知无辜被害,沈舒年又心神动荡,也只有他才能拿个主意出来。
沈舒年咽了口口水,稍稍冷静了一点。可这冷静到底是有限的,他心底有着密密麻麻的恐慌,像是蚂蚁般不断啃食着他的理智。身边掌柜的所说的话语他并非全然未曾听进,可是现下情境当真是出乎意料。
他们不过是刚从外地回来一天,就遇见到了这样的祸事,时机实在是太过凑巧。沈舒年拉住掌柜的袖子,由他架住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在的局势。
“欸,沈公子。”
沈舒年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衙役去而复返。沈舒年认得他,这个衙役是之前前来处理开张闹事时的衙役,当时他会给了方砚知和沈舒年许多肺腑之言,让他们不要明着和那王家少爷硬碰硬,不然吃亏的迟早会是自己。
见他过来,沈舒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他站直身子,同他衙役作了个揖,这才焦虑地问道:“砚知这是怎么了,怎么官府非得将他带走?”
那衙役见四下无人,便凑近了沈舒年的耳边,用手掩住自己的口型,悄悄地同他递着消息:“沈公子,我明着和你说啊。”
“前些日子有人上官府报案伸冤来了,恰好是我当值,我便也听了一耳朵。”
那衙役咽了口口水,沈舒年的心也被他那没说完的半句话高高吊起:“那人说方老板的铺子里面卖出来的墨块,有毒。”
“这绝无可能。”沈舒年一甩袖子, 义正言辞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还没来得及跟这个熟识的衙役询问更多的细节,就见这衙役一摆手,两条粗粗的眉毛不赞同地皱在了一起。
“可能不可能的咱们也不知道。”他细长地眼睛眯了起来, 眉眼一抬, 将沈舒年脸上的焦急紧张尽收眼底, “沈公子, 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衙门闹事非要求个清白,而是要找到证据救方老板出来。”
“我该怎么做?”沈舒年很少遇到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刻,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无法思考。
那衙役不可置信地望着沈舒年, 好似他在说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沈老板, 你可别诓我。”
“咱们扬州城内现在谁不知道苏眠苏大老爷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啊。”他恨铁不成钢地拉了一下沈舒年的袖子,像是想要将他离家出走的理智给拽回身上来,“你去找找苏老爷子,让他出面作保,再让官府好好查一查, 这事儿不就了了嘛。”
“多谢您了。”
沈舒年被这衙役好好提点了一番,心下也有了主意。他稳住自己的呼吸,从荷包里拿出了些碎银子, 就要往那衙役手里塞:“一点点心意, 就当今个儿我请您喝茶。”
那衙役也不推辞, 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最后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在衙门里摸爬滚打这些年总结出来的门道, 帮助沈舒年少走弯路:“虽说衙门里不准虐待囚犯, 可是毕竟也是牢狱, 自然没什么好的处境。”
“沈公子要是有闲钱,可以悄悄送一些去。”他将银子塞进自己的内衬口袋, 悄声对沈舒年说道,“这样方老板在里面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沈舒年点了点头,礼数周全地送走了那个衙役,见他消失在了道路尽头,便转身回了铺子。掌柜的立马迎了上来,面容焦急地望着沈舒年,想要他给个办法。
“沈公子,方老板现在被衙门带走了,咱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他早就看见了官府上门,只不过那些衙役目标明确,让他没能有一丝一毫的转圜余地。方砚知已经被人陷害,沈舒年可不能也撂挑子不干了。
沈舒年抬眸一瞧,望着面前这个忠心耿耿的中年男人脸上同他如出一辙的紧张。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方砚知的蒙冤无疑是给铺子上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打击,铺子上下的雇工皆人心惶惶,自己此刻须得稳定军心,不能让砚知的毕生心血毁于一旦。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嗓子能正常发出声音后,对掌柜的说道:“这些日子铺子正常营业,如果有人借口闹事,直接报上官府。”
沈舒年想了一想,继而又对掌柜的交代道:“我待会儿写一封信给桑姑娘,劳烦您亲自走上一趟,将她喊回来。这些日子砚知蒙难,很多事情我独木难支,还得让她回来帮我。”
“我明白的。”掌柜的连连点头,忽而想起来自家铺子里那两个上蹿下跳的小的,便赶忙问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