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面上平静淡定,心里骂骂咧咧,恨不得将人咬几口。
……但凡呼吸都能隐隐感觉到那种束缚的感觉,正正化作实体,牢牢地爬遍身体的每一处,那种无形之外,却被遥遥掌控的感觉,就好像赫连容现在还在他的身旁。
他被迫挺直着腰,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呵,这人怎么可能会是寿王?
他这张脸,就连一分一寸都不似赫连容!能像赫连容长得那么好看的,世间绝无仅有,可是因为他的兄弟,寿王的脸怎么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侮辱啊,用这种人来伪装,简直是对惊蛰赤裸裸的侮辱!
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据牟桂明所知,岑文经应当是没见过寿王才对。不过,岑文经和假寿王这对峙,倒是做实了牟桂明先前心里的猜想。
那个与他接西触过数次的管事,的确有可能是……寿王殿下。
他嘴巴干涩得很,紧张地看着外面。
惊蛰打量着他,觉得牟桂明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不过他这么怂的模样,倒是让惊蛰看得顺眼了些。
“怕什么?之前在京城搅风搅雨的时候,没觉得担心,现在不过是被人围了,你便害怕成这样?”
惊蛰的声音平静,听得牟桂明苦笑。
“您,您难道就不害怕?您这身边两位,就算是高手,外头可有数十人,我们要怎么抵得过?”牟桂明干巴巴地说着,“再则说了,我能说会写,但根本不会打呀。”
他能在各种场合搅风搅雨,那是因为能言善辩就是他的长处,那是他的主场,自然是能够为所欲为。
可现在要喊打喊杀的,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惊蛰挑剔地看着牟桂明着细皮嫩rou,摇头叹了气,这要是真跑起来,这人怕不是落在后面等死,跟也跟不上来的。
牟桂明不知惊蛰看他作甚,莫名打了个哆嗦。
外头的假寿王听着屋内两人说话,没有进屋来抓捕他们,却也让人牢牢守住这各处的要道,不叫他们离开。
他没有再试图与惊蛰搭话。
一个计谋要是被识破了,也就没了再伪装的意义。
牟桂明抓着手掌,喃喃着:“死了死了,早知道昨天出门,我就该看黄历,不该躲到这里来的……”
惊蛰幽幽说道:“不管你躲到哪里,我今日都会来寻你,这有什么用?”
牟桂明悚然看向惊蛰,他已经吃完了茶——这茶水到底是谁给泡的,这屋里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然后又吃起了旁的糕点,等下,这糕点又是哪里来的?
他越是紧张,这脑子却转得飞快,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
惊蛰:“你要是再想不出来,你就没活着的价值了。”
他不想杀人是一回事,人要是该死,那又算是另一回事。
牟桂明所作所为,本就是在危险边缘,一旦暴露不过也是个死。只是看在他的身后或许还勾着大鱼,这才一直容到现在。
牟桂明抽了自己一巴掌,冷静下来盯着桌面。
寿王来京城的确是有段时间,虽不知道他的目的,可从后来管事的命令来看,他针对的的确是岑文经……不,应当是景元帝。
这事本就是一环扣一环。
岑家最近本来在京城就是众所周知的新贵,各种传闻本就是满天飞,牟桂明在这其中充当的,也的确是一个推手。
定国公和沉家的事牵连到一起,定然会传到岑文经的耳朵里,从收集到的情报里,他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家人一旦出事必定会出宫赴府。
寿王是为了引他出来?
可岑文经平时也偶有外出时,为何偏要自己设计,将人给勾出来?是打着措手不及,让岑文经没有戒备?
牟桂明打量着正低头挑选糕点的年轻郎君,没忍住眯了眯眼,他的身边就只带着两个人,看着的确是没多少人。
以岑文经的能耐,肯定能看得出来这些事的算计,所以一路就找上了牟桂明。
这就是他说的,不管牟桂明今日到底逃到哪里,只要这件事是在今天掀开,岑文经都肯定会找到他。
可,可就算有那么多算计,岑文经到底是怎么锁定了牟桂明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和牟桂明有关,更甚之,是和寿王有关?
寿王是将牟桂明,也当做了引诱的棋子吗?不然岑文经不会登门拜访……但在刚才,岑文经和假寿王的对话,又隐隐透露出另外一件事……
岑文经以为寿王想要引他出来?可,现在出现的是假寿王……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连环计,寿王所图更大。
牟桂明擦了擦汗,又擦了擦汗。
“想到了吧。”
冷不丁一声,牟桂明哆嗦了下,咽了咽喉咙,只觉得自己烧得慌。
他在寿王这已经没有了可利用的地方,他过去所作所为,要是岑文经早就知道,那证据确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