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屯兵积粮,这些年瑞王一直在做。
谨慎是好事,但太过谨慎,就会错失许多机会,比如这一次。
陈宣名其实是赞成出击的。
景元帝的确有可能预料到太后的计划,然里应外合,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依照他们在京城里的密探传出来的消息,这一回太后造成的损失很大,甚至连御前的人都被控制了不少,如果不是太后手里的人太少……比如,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个外来的力量帮助她——这就是太后送信来给瑞王的目的。
瑞王的确是赶来了,也的确是带来了应有的人手,然而他把那些人,都安排在了距离不远的同州。
而最终,他也没有真的这么做。
陈宣名不能说失望,到底这不是他期待的结果。
瑞王的作壁上观,只会让他失去更多的助力,譬如最开始的黄家,以及现在的太后。
不管太后在皇城的地位到底如何,可只要她还在,她能做到的事情就有许多,如今太后成为阶下囚,瑞王就几乎失去一大助力。
景元帝已经逐渐砍掉了瑞王在京城中的左膀右臂,但他几乎毫无办法。
阿星:“这没那么容易。”
他瞥了眼陈宣名,硬邦邦地说道:“谁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只要一直不做,就一直不会成功。”陈宣名尖锐地说道,“这一次五军都被京城的sao乱惊扰有了空缺,这样的机会都不能把握住,那之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阿星就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陈宣名立刻闭嘴。
有人从后面走了过来,副手的脸上带着狐疑的神色:“两位是在争吵吗?”
陈宣名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还想再继续留下来观察,不过阿星劝我最好不要这么做。”
副手恍然,点了点头:“的确最好不要这么做,陈大人,这里不够安全。”
陈宣名:“阿星已经给出足够多的证据。”
副手冲着他俩点点头,然后对阿星说道:“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随时都能上路。”
阿星看向陈宣名,陈宣名无声点了个头,于是阿星道:“出发。”
队伍消无声息地褪去,所有痕迹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炭灰与少许温度,很快被大雪覆没。
同州。
张家镖局的人,比之前少了些。
官府有好几个施粥点,相较于镖局,很多人更相信官府,这也为他们缓解了不少压力。原本在除夕到来前,张夫人已经开始担心,镖局现在的房间都快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下,除了几个受重伤的人,镖局已经空荡荡,只剩下来往的自己人。
张世杰勉强能下地,就是必须得拄着拐杖。他的徒弟总是大呼小叫地跟在他身边,镖局内时常响起张世杰的怒吼。
张夫人对前来的柳氏说道:“别去理他们,这些泼猴一日不招惹他,自己就皮痒。”
柳氏微笑着说道:“良儿是不是在这?”
张夫人颔首:“她在和娟娘说话。”
岑良和娟娘成了朋友,养病的时候,她生怕娟娘无聊,给她送来很多布头,让她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
娟娘很喜欢动手做东西,已经做了不少小玩意。
柳氏:“我原本是想劝她,那孩子有时会忘记,养病的时候不该太过Cao劳。”
张夫人笑着摇头:“大夫已经说了,娟娘的身体基本恢复,再过些天,也能出来走动。良儿带来的那些解闷的东西,让她更高兴了些。”
柳氏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一个年长的男人匆匆自门外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小伙。
张夫人一看他们的神情不对,就迎了上去:“陈达,出什么事了?”
“嫂子,城外的秋明山,好像有点不太对。”陈达停下脚步,匆匆说道,“我们一起去见头儿再说。”
张夫人点了点头,朝着柳氏招了招手,柳氏有点茫然地跟了上去。
张世杰正在后院里晒太阳,大夫说他的腿三个月内都不能乱动,能走动的范围顶多就是院里,再远就一概不许。
这对他这种到处乱跑习以为常的人来说,简直是要命。
听到脚步声,张世杰将盖在自己脸上的手帕拿走,看到那么乌泱泱一群人进来,就被吓了一跳。
“陈达?”张世杰挑眉,“你来做什么?”
“头儿……”
“别叫我头儿,你现在不是有自己的队伍吗?”
张世杰摆摆手,他这话说起来还带着笑。
陈达是张世杰一手带出来的,后来他不想局限在同州,出去闯荡了几年,去年回来自己拉了一支队伍,一直在干些小活。
虽然还没到镖局这一步,不过张世杰相信,再过几年,等他积攒下来钱财,也就差不多了。
陈达紧张搓了搓手:“头儿,你听我说,秋明山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