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能不关心,你说说,要是你嫁的不是他,而是个其他身份的郎君,哪里会有这些麻烦。”沈阿爹这些天,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关这几件事的声音,想躲都躲不掉。
说来说去,沈阿爹还是担心楚含岫,这样的阵仗,让他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他怕楚含岫过不好,以后会受委屈。
父子两个已经到了屋里,楚含岫小声对他道:“看着声势浩大,其实局面并不遭,而且——”
“兵马都握在他手里,那些人只能动动嘴皮子,根本拧不过他。”
“刚才我出宫的时候他跟我说,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
木仓杆子出政权这句话,无论放在何时都适用,赫连曜手握兵权,朝中有一点风浪,也掀不起来,连消带打之下也只能顺了他的意。
至于趁机惩治了一些人,又有哪些人倒霉,楚含岫就没告诉自家阿爹了。
沈阿爹抬头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楚含岫点头:“自然是真的,哪可能拿这种事骗你。”
沈阿爹还是向他确认:“他真要三媒六聘,亲自迎娶你进宫。”
“对。”
沈阿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叹息一般道:“曜王他……果真像我第一次见他那般,看着就是个有担当,有本事的人物。”
沈阿爹第一次见赫连曜,是他前去迎娶楚含玉。
俊逸至极的年轻郎君,看起来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模样,被一帮气势磅礴的侍卫拱卫着,一看就不是那些纨绔公子能比的。
那时候,沈阿爹还暗暗地羡慕,为自家哥儿的亲事担忧。
哪晓这么些年过去,竟然成了自己的儿婿。
这一刻,沈阿爹突然有了楚含岫要嫁人的实感,哪怕八字的另外一撇还没写好,就开始不舍得了,跟楚含岫聊了又聊。
楚含岫干脆就跟他一块儿睡了,两父子在被窝里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直到半夜才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早早起来的楚含玉,楚含茗,楚含清,还有陈叔赵叔看见他们父子一前一后地出来,纷纷笑起来:“还好你们醒了,再慢一点,来不及煮你们的面了。”
楚含岫走下台阶:“吃的什么面?”
“羊rou面,昨天刚买的羊羔rou,又嫩又好,早上先吃顿羊rou面,中午炖来吃。”
“听着就好吃,”楚含岫就着下人端来的热水,一边洗脸一边道,“给我下一碗。”
忽然,就在院子里大家说话聊天,热热闹闹的时候,院门被敲响。
一屋子人看去,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从一看就不普通的马车上下来。
沈阿爹,还有院儿里其他人连忙把人迎进来。
老太太笑容可掬,“您就是沈夫郎吧?”
“老身受人所托,前来做个媒,叨扰了,叨扰了。”
沈阿爹心头一咯噔。
楚含玉楚含清等人也明白了什么,最近楚含岫跟赫连曜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除了赫连曜没人敢在这时候上门做媒了。
沈阿爹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将老太太带到主屋堂屋内。
老太太坐下后,道:“老身孙氏,夫家是东城的顺国公府,受曜王所托,前来做媒。”
“这就是楚大夫吧?”
她看向坐在沈阿爹旁边的楚含岫,眼里的笑意十分明显:“楚大夫果然顶顶好,怨不得曜王千挑万选,才让老身有这个好运气,来做这桩媒。”
赫连曜要做的事,早就在京都的权贵圈里掀起一波风浪。
身为天子,要三媒六聘娶君后,君后还不常年居于宫中,亲事还要与登基大典一起办,哪怕是单独一件拿出来,都够叫人侧目了,更别说三件。
那些存了送儿女入宫,让儿女争夺盛宠的简直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计划夭折。
就冲赫连曜的这个阵仗,别说送一个,送十个二十个都没用。
至于像顺国公老太太这类没有权势欲望,跟秦家,赫连家关系都挺好的人家,更多的则是好奇。
今天这一见,顺国公老太太就明白为什么驻守霁州永州十载,曾经贵为武安侯,现在更是贵不可言的赫连曜为什么会做到这般了。
眼前这个年轻哥儿,实在生得好,不单单是皮囊,只从那双眼睛,就能看出他内里的沟壑,灵秀。
再加上他做的那些事,满京城挑来挑去,顺国公老太太竟然也只能想到赫连曜这么一个人选。
沈阿爹听过顺国公老太太的名声,大家族的命妇,为人和善,几个儿子女儿都娶得好嫁得好,儿孙绕膝。
这样的媒人来做媒,寓意极好。
他连连谦虚几句,“孩子年纪到了,谈婚论嫁是常理,这家世,还有郎君本身……不瞒老太太,是没什么可挑的。”
“端看两人有没有缘分。”
顺国公老太太立即接过话头:“要是没缘,老身也走不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