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和脸色青红交加,从没见过这么野蛮的人,气得结巴:“你,你…”
“是吧,夫君?”小傻子看向钟臻,“谁叫那单人小像又小又薄,书生握都握不住,一下子就给风给刮跑了。”
钟臻无奈苦笑,刚想跟甫和致歉,手腕却被小傻子压着。小深分毫不让,“我夫君这些日子明里暗里也帮了你不少事,见你是个文弱书生,每次你去市集采买,东西都是我夫君帮你送回家的;平日里你家总是有东西坏了,你总是要头疼脑热的,我夫君也不求回报地帮了你,你可对他心存感激?”
甫和道:“那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亲手画像题词,赶来送给他。”
“那画像没了,这个礼我们就没有收到;你特意在午间道别,我们还应当留你吃顿午饭的,这又是一顿饭的恩情了,要你给我们俩画一副像,也不算逾矩吧?”
“这……”甫和无言以对,只得取出笔墨,要他们俩站在一块儿。
小傻子一把将地上欢快玩耍的进宝抱起来,头倚在钟臻的肩膀上,冲着书生点头,“就这么画吧。”
书生酸到倒牙,可他时运不济,碰上个胡搅蛮缠的,只能认栽,堪堪记住二人的样子,就要他们分开了。
钟臻去煮饭,甫和坐在院子里,窘着脸将画画完。
过了一会儿,小傻子拿到了画。这书生虽然没安好心,但画工还是不错的,将两人的神韵都刻画得入木三分,就连进宝的机灵劲儿也跃然纸上。
小傻子满意地咂咂嘴,“嗯,挺好的,你收着吧。”
“我收着?”甫和震惊,差点将手里刚收好的纸散在地上。
“没错,”小傻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收好它,时不时掏出来看一看,提醒自己不要每天惦记着别人的男人,有辱斯文。”
“混……”甫和嘴里含着一句诨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毕竟说出来就真的有辱斯文了。
小傻子的神态俨然改变,眉目间多了些凌厉,拈唇轻蔑地笑,“收好了就来吃饭吧,吃完了抓紧赶路,我祝你高升。”
甫和忍了许久,最终咽下一口气,“多谢……”
小书生没吃几口饭就跟他们告辞,脸色Yin沉,背着行囊禹禹离开。
小傻子收拾了一下,牵着钟臻的手一起进村。他们在rou铺前分别,钟臻开始张罗自己的铺面,小傻子则继续往前走,去学堂应征教书先生。
他似乎有些紧张,一路上两只手冰凉,怎么捂都捂不热乎;钟臻要他放宽心,不必求快,反正家里还有间rou铺,每月都有稳定进账。
“嗯嗯,”小傻子晃晃脑袋,逞强说,“我才不紧张。”
一整个下午,钟臻只要想到这件事情就在偷笑。
就这么不知不觉入了夏。
十里八乡来找小傻子读书的小学子多了起来,他开始自立门户,今天是他的私塾开张的第一天。
夏热让人烦躁,钟臻的生意也清淡了起来,临近正午,左右无人光顾,他干脆提前收了摊,打算去看看他的小傻子。
不,是“小深”,他连心里的称呼都改了。
他的小深可是一点也不傻,是个会板起脸来让学生背书的小先生呢!
村里变得热闹,来往的人也多了,忽得听到一阵疾驰的马蹄,还有马背上传出的惊呼声。
马朝着人多的地方冲来,沿路装散了好多小摊子,钟臻跑上前,将困牲口用粗绳拦在路两边,然后趁机跳上马,勾住马的脖子,一只手捂住马的眼睛,用自己的重量压着马向下坠。
马上的青年趁机跳下来,马也轻柔地躺了下来,鼻孔不断呼出热气。
青年惊魂未定,捂着胸口跟钟臻道谢,钟臻摆摆手,“你的马受了惊,再加上暑热,心思也就乱了。”
“这个时候你越是大喊,他就越是害怕,才会不停逃窜的。”
“多谢壮士解救,”青年不停向后往,仿佛在确认有没有人追来,“方才我遭遇山匪,跟其他人走散了,所以才会如此惊恐。”
钟臻看着青年的衣着,丝绸光滑柔软,倒下的马也壮硕矫健,想来出身不凡。
他体谅地点点头,“公子若是想藏身,可以去村头的那家羊汤店。他们家时常招待来往的商队,鱼龙混杂,你可以混在那些食客里,等待同行的同伴。店后还有个大马棚,你的马和其他的马混在一起,就算山贼追过来,也得辨别一阵……”
青年作揖,“多谢壮士提醒。”
“没事,”钟臻笑了笑,抬脚去找小深了。
荒唐的是,就这么一条街的距离,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钟臻跑到小深的私塾,抖搂着沾了雨的衣衫,一抬头,就见小深被几个小青豆抱着腿,无可奈何地笑着。
小深身后的窗子开着,钟臻能看到细线一样的雨滴,屋里祥和清爽,欢声满堂。
怪了,他们分明还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可钟臻却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最幸福。
小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