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魏西陵后,萧暥就要着手重建朝廷了。有一个稳定的后方才能最大程度上支持前线的作战。
但此番宫闱事变,除了被死囚替换的云渊等中书台臣工,以及当天因故未能参加大礼的廖原等六七人,其他臣工尽皆被害。朝中大臣幸存者不到三分之一,但也勉强能维持朝廷运转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前首要的是再立新君。
那么问题来了,立谁?
皇帝驾崩,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就是魏瑄,但魏瑄有弑君之罪,恐怕难以继承皇位。
魏西陵威望虽高,但是他此番和诸侯联军一战,就等于公开支持萧暥。再拥立魏西陵为皇帝。这就很让人怀疑魏西陵的动机了。北宫达完全可以说,魏西陵为篡位,和萧暥合谋弑杀皇帝。魏西陵即使威望再高,也会被人怀疑皇位来路不正,不能堵悠悠众口。
若立其他皇室旁支,则没有威信,在现今这种情况下,无法让人信服。
但若帝位一直空悬,等到北宫达率先找个皇室旁支立为傀儡,他们就会很被动了。
萧暥道:“既然北宫达说皇帝是我杀的,那就是我杀的罢,阿季继承皇位,才可以使天下信服。”
秦羽立即道:“彦昭,这弑君之罪,可是要被天下士人口诛笔伐的,皇帝不是你杀的,你不可背上这罪名!”
萧暥摇首:“不是我杀的,他们也会认为是我杀的,我辩解,不过会被当做狡辩,再说了,阿季也是为了救我们才弑君的,现在最要紧是怎么找到阿季。”
只有魏瑄登基,才能最快地稳定局势,也让北宫达等诸侯无机可乘。
谢映之点头道:“小宇说的不错,如今无论我们怎么澄清,都会被当做抵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羽急了:“那彦昭就要平白背这黑锅了?”
谢映之道:“这件事我们说的不算,要等新君登基后,下一道诏书,昭告天下,方能澄清。所以现在无论是出于稳定局势,重建朝廷,还是将来澄清真相,我们都要尽快找到晋王。”
“孙头儿,今儿这货不错罢?你看,眉清目秀的,畅春楼的花姐一定喜欢!”赵五讨好道。
“外族?”包着络头的男子挑剔地抬了抬眉。
“虽然是外族罢,但你看这模样这贵气!”
“贵气?贵气能落到你小子手上?”男人蹲下身,隔着笼子仔细端详,皱眉道:“不过他这身衣服倒确实不像普通人家的,你可别给我惹什么麻烦。你在哪里抓的他?”
“孙头儿,瞧你这话说得,我在丰邑坊里的酒肆后头捡来的。这小子在房檐下躲雨,我看着可怜呐。”
“你小子有那么好心?”男人嘲笑道,不过大梁人都知道丰邑坊是不会有贵人出入的,看来这小子很可能是某户贵人家的奴仆,偷了主人家的衣服。
“我怎么看着不大机灵啊?”男人弯腰观察了一会儿道。
“大抵是一棍子打蒙了,还没醒过神来。”赵五打着哈哈。
“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好心。”男人白了他一眼,“五百钱。”
“爽快!”赵五喜形于色。
清早,都阙关前,诸侯大军列阵排开,举目望去乌泱泱一片铁甲的汪洋。秋风萧瑟,Yin沉的天空下凝起令人窒息的肃静,唯有铁甲摩擦的轻微碰撞声和战马的响鼻声此起彼伏。
城楼上魏字战旗迎风猎猎飞扬,魏西陵一身银甲,屹立城头。
各路诸侯面面相觑,皆大惊失色。魏西陵和萧暥不是有仇吗?
北宫达立即驱马上前,朝城楼上大声道,“魏将军,令尊魏老将军为萧暥所害,本公今日率诸侯大军前来讨伐萧暥,不仅是为国锄jian,亦是为将军报家仇,你这是何意?你也是天家血脉,先帝的皇叔,难道要维护弑君逆贼?”
“萧暥弑君祸国,屠戮大臣,人神共愤,你若与乱臣贼子为伍,将不容于天下诸侯!”
虞策也道:“君侯,你乃皇室宗亲,向来有忠义之名,为何维护国贼啊!”
“你要看着贤国公百年忠义要毁在你手上吗!”
魏西陵没有回答,眼神如霜。
前世萧暥独自默默承担了天下的骂名,这一生,纵有滔天骂名,万世罪过,都由他一肩承担。
北宫达声嘶力竭地在城楼下喊道:“萧暥弑君犯上,你不征讨,反而维护,你这是要自绝于天下吗?”
“魏旷,你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不怕为天下士人唾弃吗!”
魏西陵只转身淡淡下令道:“出击。”
诸侯大战
都阙关前的旷野上,两军对垒,长剑出鞘,刀戟如林,森然杀机扑面而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只有战马的响鼻声和萧瑟西风吹荡起旌旗的猎猎作响。
中军阵中,左袭默默地拉下头盔,冰冷的面罩遮住整个脸庞,透过狭长的眼窟,一双森冷的眼睛望向魏西陵。
世人皆知魏西陵最擅长轻骑兵作战,但他此刻却在都阙关下摆开阵势,这显然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