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机颔首认可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是殿下这样的万金之躯。
让燕王去办这桩大事,避免横生枝节,的确最为稳妥。”
皇城之内,九十九道龙气禁法破除诸邪,大宗师也不能横行无忌。
太子殿下待在其中,可保万全绝不有失。
孟玄机就怕白含章为顺孝道,打算自己出京扶灵送棺。
这样一来,灭圣盟虎视眈眈,的确容易出现偏差。
“三年为期,让各地的藩王入京,吊唁母后。
想必燕王早已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火速回来。
只是迫于没有本宫的旨意,不敢轻举妄动。”
白含章语气幽幽,发出一声轻叹。
“宁王、怀王,也都入京?”
孟玄机颇有深意问道。
“自然,母后在世,待他们两个极为亲厚。
发丧停灵,未能前来,已经是大不孝。
如果送入皇陵之前,还不让见上一面。
宏真、容成就该埋怨本宫了。”
白含章闭上双眼,养神也似,好像有些疲倦。
“藩王不得轻动,这是圣人定下的规矩。
殿下……把三位王爷齐齐召回京城。
怕是要引起猜忌。”
孟玄机轻声提醒道。
其实以太子殿下的敏捷心思,应该想得通这一层。
眼下燕王拥兵数十万,声势极大。
宁王因为江南赈灾不利之事,被罚闭门思过。
怀王独居东海不问世事,看似风平浪静。
而今全部下旨,齐召入京。
又是皇后归天,停灵三年,等候圣人出关的节骨眼上。
倘若白重器仍旧没有动静,那么……岂不就是削藩、登基的好时机?
孟玄机倒没觉得太子殿下会同室Cao戈,剪除威胁,可却难保天下人不这样想。
“些许风雨,如何坏得了本宫与三位藩王的手足之情。”
白含章站起身,垂流十方的厚重龙气,化为壮阔江山捧出一轮红日。
“犹记得监正早前说过,景朝八百年国祚,因为五龙同朝之缘故,烈火烹油,盛极而衰。
将会孕育十大真龙。
如今一甲子过去。
天下大势兴许不在本宫,改换他人了。
就让本宫好生看一看,大江东去又该淘尽多少英雄?”
孟玄机怔怔无言,望向丹陛上的明黄人影,竟是两鬓微有白发。
他心头一震,不由想起太子殿下及冠之年。
骑着高头大马,与一众年纪尚幼的藩王秋狩,挽弓射雕时的豪言壮语:
“非天下奉白家,而是白家主天下!
群龙见,而圣人用!
我要做那样的圣人!”
城头王旗立,血流八百里
听到纪渊提问,人皮纸通体泛着金光,好似思忖考量。
这种谈不上太过禁忌的问题,所要付出的代价一般。
最多也就是数月不到的阳寿、或者Yin寿罢了。
但作为老爷座下的头号亲信,它必然要懂得体恤上意,凡事尽力而为。
切不能马虎糊弄,敷衍了事。
于是,那张人皮纸划出两条浓墨,好似皱紧的眉毛。
随后道:
“还请老爷稍候。”
紧接着,冥冥虚空倏然震荡。
人皮纸化为一道流光,飞出北镇抚司的明堂衙门。
“道器的本源真灵,的确与人无异。”
纪渊淡淡笑道。
这张人皮纸不仅善于思考,还懂得如何绕开烙印于本源的规矩法度。
仅这一点,就远胜于那些焚山煮海的厉害法宝。
说到底后者始终为器物,一旦失去驾驭之主。
纵能搬山蹈海,也无济于事。
但一尊道器衍生凝聚本源真灵,意义却就不同。
即便没人持有,它也可以发挥十之八九的可怖威能。
难怪上古诸圣道统,将其视为供奉的老祖宗,镇压山门气运。
一尊道器,传续百代,可保无忧!
纪渊并未等上多久,那张人皮纸很快回来。
好像吃饱喝足似的,两角走得摇摇晃晃。
其表面金光泛起,浮现字迹:
“当世每一座真龙宝xue,都是天地生成、孕育的罕有奇物,其妙用也不尽相同。
比如经常被风水相师提及的大炎光武,他所得的便为‘紫微天干’,乃有‘财印相辅、化险为夷’之兆。
还有那个葬送大盛的私盐贩子,稍次一些,乃‘破军坐命,七杀为用’,处之有方,惊天动地,强而身健,却难长久。
‘霸王卸甲龙抬首’,足以堪称所有真龙宝xue里面最凶险,也是最大运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