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沿领命,刚想要走。
“等等。”左晏衡心不在焉的喊住他,“萧凤棠自小生活在此,他对这儿的熟悉,可不比谁差,哪个城门都不准放过,尤其是东城门。”
司沿和温青双双对视一眼,再次领命,“是。”
新竹还跪在地上,左晏衡心情不佳,更懒得惩处他,只是颇有些疲惫的对他道:“起来吧。”
温青知道,他这是拿他真的没法子了,才会生出这样一副无力感。
以往在边疆,在战场,他狠厉凶残,杀伐果断。
只有在这玄京城,在面对萧凤棠的时候,他才知道其实他也会怯懦,会生气,偶尔还会吃醋,总之,也是个同他一样的常人,“不用担心,他是个有主意的,不会乱走。”
左晏衡将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半截断袍上,“鲁知徽传信,南方余匪分散,你之前说过,你是在梁远认识了花长祁,他的师傅花宿,就葬在那里。”他来回想了许多遍,萧凤棠无亲无友,除了害怕为花长祁这个唯一的师弟招致祸患,他找不到他离开的理由,而他既然将这个师弟看的重要,那师父,一定同样重要。
“你是说他可能会去梁远?这怎么可能?那边匪徒未清,他若真去了,岂不是会有危险?”
“那也是他自找的。”左晏衡将断袍丢到桌上,心底的怒气压不住的开始往上升,“朕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一天都不得安静,花长祁花长祁,每次都是那个花长祁,朕若是挥刀了他一命,他是不是也要陪他一起去阎王地狱里走一遭!”
温青趁他看不见,撇了撇嘴,“陛下这醋,吃的果真没由头,萧凤棠离开关小祁什么事,人家师兄弟才见面,你就不能把事情往简单处想一想,还有,他若真出了事,你还能这么镇静的说让他自求多福这种话?”怕是跑的比谁都快吧。
左晏衡心乱如麻,将起的怨气缓缓降了下来,“朕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了解过他。”
温青不知如何安慰,“需要我盯紧右相的人吗?”
“不用,司沿已经派人盯着了。”
萧凤棠刚出城门,便找地方换了一身衣裳,梁远在玄京城南方,他从东门出,要绕迹去南。
那边正在剿匪,现在只有部分必须养活家人的行商马队趁着人多才敢往南走。
他身上备足了干粮和水,一路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个商队,这些人拉着货物,速度并没有很快。
他虽身子弱,但走走停停也能坚持。
“修叔,那个人跟了我们好久了。”马车上下来的小少年皱着眉头接过男子给他的干粮。
荣修回头看了看,不在意道:“南方有匪,他跟着,应该是觉得我们人多,会安全点。”
“是这样吗?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那阿明觉得他会不会是坏人?”荣修反问。
小少年依旧皱着眉头,“他看上去很瘦,和哥哥一般,是生病了吗?如果是,那应该暂时对我们没有威胁,毕竟我们这么多人。”
荣修笑笑,“然后呢?”
“他一个人怪可怜的,可哥哥教过我,在外行走,要特别注意安全。”
“哥哥教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多事之秋,我们且再看看。”
“嗯。”
商队休整,萧凤棠坐在远处的乱石堆上难得一歇,他吃的不多,半个饼子几口水就够了,只是出门在外,他又深知自己身子不如旁人健朗,硬生生的嚼了一整个饼子才算罢休。
他之前听过,这些行商车队关系复杂,而且南方悍匪霸道,过的都是些刀口舔血的日子,十分不易。
他们本就警觉,很难不发现他一路跟着,现在还没将他赶走已是幸事。
吃饱肚子,萧凤棠将包裹背好,开始仔细揉着自己的小腿和脚腕,按照这个速度去梁远,不出意外最起码也要七八天,若不是前些日子阿祁总是拧着他到处闲逛练了些体力,怕是这一路都不好撑过去。
他消失不见,温青必然会将此事告诉左晏衡,左晏衡若是还要用他开这场局,就必然会派人寻他。
尤其还有阿祁,他和长鹿阁关系极好,若是知他离开,应该也会拜托他们留意。
所以他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去到梁远,祭拜完师父赶紧离开。
现在他不知商队所行到哪儿,如果他们半路就停,他还要另想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萧凤棠不由叹息,离京出走的这条路,并没有那么简单。
天将昏暗,司沿回宫复命,“主子,有人看见萧公子出了东门,往南去了。”
“南,果然。”左晏衡一语成箴,猜测无误。
“还有,花长祁也出了城,也往南去了。”
左晏衡毫无意外,“他大概也是猜到了。”
温青沉默不语。
“为何不说话?”
“宁安皇子将至,你走得开吗?”
“他一个不知名的小皇子,还需要朕亲自接待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