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一痛。
原来是方应棠把碗打翻了,碗摔成碎片,滚烫的粥淋在手上,陈温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半晌,他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收拾好残局。
陈温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更何况是面对这样的方应棠。
他看得出方应棠缄默之中的焦躁与不安,没人告诉过他无法修炼的事情,可对于修士而言,这种事情本无需借于他人之口。
有时候,他也会打好一肚子的腹稿,从那些书上学来的话,讲给方应棠听。
说着说着,陈温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干巴巴的笑道:“其实写的可好了,就我嘴笨,不会说而已。”
方应棠没什么反应,黑黝黝的眼眸看着窗外,忽然道。
“我听见了。”
“什么?”
“那些人,他们说,我是彻底的废人了,这辈子都无法修炼。”
一阵窒息弥漫上来,陈温绞紧了手指,“别听他们说这些,都是乱说的,下回听到了和我讲,我出面教训他们。”
方应棠勾了下嘴唇,眼底依然空洞洞的。
“可是……很多人都在说啊。”
***
修行之人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世人向往神仙,能飞天遁地,逆天改命,却不知修行之人也不过芸芸众生,他们欺软怕硬,也会踩高捧低,陈温从小到大吃多了这样流言蜚语的苦,仅仅不过他天赋一般却是凌源的大师兄,而方应棠呢?从云端跌落的天之骄子,该在他们口里变成何等模样。
方应棠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
陈温身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都是他阻止方应棠自残般的练剑时所留下的,有好几次,他恨不得将这样不爱惜身体的方应棠提起来揍一顿,可每次看见对方苍白的脸时,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一个月下来,疲惫的不仅方应棠,还有陈温。
他有一次照镜子,在看见自己的脸色后,就不敢随随便便去上清那里了。
但抵不住刘花中会自己上门来。
自打他在修行界走出名声后,在凌源的时日变短,那日见过面后,陈温就没见过他,想来或许是有了新的任务,也可能下山了。
也因此,刘花中来的那日着实把他打了个猝不及防。
那时,陈温正把方应棠安抚睡下,自己冲了个澡在太阳下昏昏欲睡。
眼皮上一道刺痒,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刘花中拿草根子扎自己的眼皮。
“师弟?”
“师兄。”刘花中脸上不见笑意,反而有几分阴鸷,“怎么几日不见,你活像丧夫的寡妇一样憔悴了。”
陈温嘴角一抽,挥开眼前的草根,“别胡说。”
话落,手臂就被一把握住。
冷白色的阳光下,一道未痊愈的红色伤痕在洁白的小臂上。
陈温心道完了,连忙跳起来把手藏好,面上冷静道:“昨日练剑不小心划到了。”
“划到了?”刘花中站直了身子,“师兄剑法果然精进了许多,不伤人先伤己,不如我去告诉师尊,让他再好好教一教师兄好了。”
“师弟!”
陈温连忙拦住人,嘴唇开开合合,在刘花中难得冰冷的脸色下颓然叹气,“别告诉师尊……”
“是方应棠?”
刘花中看陈温躲躲藏藏的眼色,很轻易就找到了罪魁祸首。
陈温犹豫片刻,把人拉到一旁,将方应棠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他声音放的很轻,像是习惯了,又怕吵到里面好不容易睡着的人。
“就是这样……师弟,他没有了师傅,心里又难受,不过应该再等不久就会恢复过来……”
“如果不能恢复呢?”
刘花中打断他的话,像是看着天底下的头号大傻子,“如果不能恢复你就一直照顾他?让他打你欺负你?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人,血肉之躯而已,不会疼吗?”
陈温被说的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刘花中太陌生了,陌生到……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事情。
“可是,总不能不管他。”
刘花中叹口气,忽而放柔了脸色。
他拉住陈温往自己怀里靠,抬起他的手臂,心疼的亲吻那道伤口。
“师兄,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
刘花中进去找方应棠谈话了。
陈温被关在外面,房门被下了隔音符一句话都听不见。
等人出来后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他冲进去打量两人的服饰,没有斗殴的迹象,地面也干干净净的,东西也没有摔坏,脸色……刘花中脸色很好,方应棠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但不知为何,眼底红了一些。
陈温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幕被刘花中看个正着,他故作委屈的凑过来,抱住陈温的腰,“师兄,都说了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