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个车怎么了,爱跟不跟,你坐着,外边多冷啊,手都红了。”
“可是……”
“没有可是,哪来那么多话,睡一会儿?”
“我……”
“闭眼,闭眼。”
两人调情似的话落在刘花中耳朵里,他猛然乍开一道冷笑,继而落在马车上,“驾——”的一声轻呵,马车徐徐启动。
“师兄,我给你唱首歌吧~”
说着一边挥动马屁一边开始吟唱,不知哪里学来的小调,唱的婉转悠扬,陈温不自觉听入了神,也没再纠结让刘花中一同的事情。
可很快,他的好心情就没了。
实在是两人……关系太差,倒不是吵架,而是坐在一起就有种天崩地裂的窒息感。
陈温若是心大也还好,偏偏他性情敏感,在二人之间往往怎么做也不是,更令他不高兴的是,刘花中就算了,闹腾就闹腾吧,方应棠一个还需要修养的病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天天恨不得把他绑在身上就算了,打个水而已,非得抢着来。
终于,陈温脾气上来训了两人一顿,尤其是方应棠,二人这下才老实了。
夜晚,刘花中趁着方应棠去洗漱,偷偷问他,“师兄,你发脾气是不是和师尊学的?”
陈温故作淡定,“才、才不是。”
“这样啊,我觉得也不像,毕竟……”刘花中哑声道:“发脾气的师兄……看得我都要硬了呢。”
“师弟!”陈温脸色苍白。
刘花中将人拉进草堆里,窸窣声中,只听他喘息道:“师兄,很快的,帮帮我。”
***
方应棠回来的时候,就见陈温背对他低头倒腾什么东西。
火堆拉长了他的影子。
刘花中坐在几步之远,笑眯眯的托着腮帮子看他,像是吃饱喝足的大狐狸,浑身都透露着倦懒气息。
方应棠心里不悦,走上去挡住那道视线,跟着看去,“……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没什么,可能刮到了,我先去洗澡。”
陈温含糊说完,急冲冲的走了。
头也不抬。
方应棠却注意到那一扫而过,满是红潮的脖子,收进衣襟里,肌肤上挂着微微的细汗,如同一场雾蒙蒙的春雨。
假设他看过凡间的某些书,就该知道这一幕称之为“活色生香”。
而此刻,他只能一遍遍的回忆方才的画面。
甚至勾起了更久远之前的记忆。
宛如一个毒瘾的犯人。
“方师兄。”刘花中像是看出他的心思,讥讽道:“想想就好了,可不要痴人说梦啊。”
***
马车运上灵力,速度快了许多。
可越往北边走,陈温的心情越是糟糕,这段时间他在凌源确实听过妖魔复出的消息,却没想到凡间乱成这样。
不远处是尘雅门的地盘,可此刻,这里却是乌泱泱逃难的百姓,他们大多走路,穿着草鞋或者不穿鞋,富裕一些的还有牛车马车,可自打又人家里的牛马也是妖怪所化之后,用车的人也少了。
他们都在往凌源的管辖地走。
他们不懂什么修真界第一门派,只知道那里最安全。
陈温看的心里难受,“尘雅门呢?都不管吗?”
“灭亡了。”
“什么?”
刘花中看着窗外,这一刻,他的目光竟然有些冷淡。
“一夜之间,整个门派都没了。”
“是魔族干的!”方应棠冷下眉眼,咬牙切齿,“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这些畜牲!”
陈温担心他想起关月的死,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应棠眉眼一松,拉下他的手用力握住:“我没事,前面不远就是龙安城了……”
马车经历半个月的蹉跎,车轮都裂开了。
陈温不愿意耽搁,他让刘花中去修马车,自己则带人来到了那名尊者所在的地方。
上清的手信一出,一刻钟都没有两人就被请了进去。
陈温心跳极快,紧张的掌心都在冒汗,反倒是方应棠冷静许多,医修尊者看过荐信,在两人之间扫视一圈。
“你们两个谁看?”他问道:“话先说清楚,当年我欠上清一个人情,你们中间我只能看一个。”
“是他。”陈温赶紧将方应棠推了出去,“前辈,我师弟气海被魔族所毁,修为全散,还请前辈救救他。”
尊者微微点头,示意方应棠上来。
陈温看着这一幕,直到尊者放开方应棠,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全身冷汗。
“尊者,我师弟怎么样?”
“我问你一个问题。”尊者看向方应棠,“你是要救命还是救别的?”
陈温愣住,他尚且还没听出尊者话里的意思,方应棠已经明白,他低声道:“我要继续修行。”
“那你走吧。”尊者道:“我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