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予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真的要让都快要放下的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吗?这真的是对的吗?傅家的状况,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她说到底只是个局外人。无法知晓,也无法理解。她可以不痛不痒地做完一切之后离开。可是局内人呢?她们呢?女生的眉头紧皱着,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她不懂,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如果到最后只是一场空,甚至让她们都落得一场空,失去了现在有的东西。到了这种情况,她又该如何面对她们。其实不该掺和进来的。不该给顾长蕴打那一通电话的,应该直接离开的。即使之后会后悔,也好过现在这样进退两难。“我走了。”女人站起身,手掌撑在桌面上。慕清予抬眸,下意识问:“你要去哪儿?”“回去。”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爆炸开来。她说回去。傅柳说回去。什么都没有做就要回去了。“你,散步到这里来的?”傅柳愣了下,反应过来,释然地笑:“嗯,没错,我只是想来看一看她。”“即使她不一定出来,即使她没有看到你,你也要遮遮掩掩,偷望她一眼?”女人撑在桌上的五指缩了缩,惨白地笑了下:“你说的……我好像很惨一样。”慕清予垂了眼眸,心里很乱,但她却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决定。“傅姐姐,你能……等等她吗?”傅柳笑了下:“等谁?”“傅止宜。”“……”“如果你们是因为两个人的原因而不能在一起,那我会决定什么都不做,但如果不是……”女生的声音低下去,眼眸含着低沉的情绪,“那未免,对你太不公平。”傅柳抬眸看她:“你要做什么?”“我做不了什么,”慕清予抿了下唇,“是傅止宜要做什么。”女人笑了笑:“她做不了什么。”顿了顿,再次笃定地说:“她做不了什么。”慕清予张了张嘴。傅柳已经从位置上站起身了。她转身朝外走,路过女生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语气很淡然,仿佛没什么能动摇她的坚定。“你说,对我太不公平。可是,当你要我等一等的时候,是否就已经选择了偏向呢?”一句话让慕清予所有的思绪凝结。是啊,为什么下意识说的是让她等一等,而不是让傅止宜抓紧时间呢?原来,连她为傅柳申诉不公平的话,本身就是一种不公。但傅柳还在继续说:“但我不怪你,毕竟你是她的朋友,能做到这种地步我已经很惊讶了。”“你是个好孩子,不用为了我们两个的事伤神。”“就这样吧,我其实,已经差不多接受了。”女人弯弯唇,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接着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咖啡馆。独留慕清予在位置上坐了很久很久。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傅止宜,约她明天见面。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话语间流露着抱歉,平常地约定着时间。但慕清予却垂了下了眼睛,捏紧了手机,框得手指泛白。城郊,墓园。姜岑怀里抱着一束花,是她亲手在花店包的。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是她名义上的父母们。手里草草捏了一两支花,模样踌躇不安。姜岑没有把花分给他们,来墓园的一路上也一句话都没有和他们说。女孩的墓碑在墓园最边缘,这里来的人很少,比较清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女孩轻轻浅浅地笑着,眸色温和,泛着丝丝缕缕的光。这张照片是姜岑回来后,学校要证件照时,姜岑带她去照的。后来就留了几张在抽屉里。没想到,居然拿来这样用了。姜岑蹲在墓碑前蹲下身子,手掌拂去台面的灰尘,把那束花放了下去。然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放在旁边。糖衣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线,晃着两位中年男女的眼睛。他们惴惴不安地移开眼,视线放在哪里都不太对。又抬手摸了摸照片上女孩的脸,姜岑轻声说:“阿沅,姐姐来了。”从姜沅离世她处理完后事之后,姜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是无法接受,也是内心的煎熬折磨着她。无数次都到了墓园门口,却只是站上几个小时,始终进不去。但终究要面对的,她原本也计划着这几天就到墓园来的,所以才会买了糖放在衣服口袋里。这是姜沅最喜欢吃的一种糖。很甜,姜岑总是吃不惯。却一直会在家里放着一些。温柔的眸光在碰触到他们的瞬间变化。女人沉默着侧了身子,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意思很明显:不是要看女儿吗,去看啊。金瑜看了眼踌躇的前夫,捏着手里的花往前迈了一步,视线在墓碑上停留两秒,垂了下去。她弯下身,把花放在了墓碑前。姜成梁见她都动作了,也快步跟上去,放下花。“阿沅,爸爸来晚了,你能原谅爸爸吗?爸爸这段时间很忙,弟弟出了点事,我和你阿姨没脱开身来看你,你……”往后的话姜岑移开了眼,没去听。可是等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没说完,姜岑才抬腿过去,淡淡道:“差不多了吧。”“阿沅不喜欢吵。”姜成梁面色一僵,嘴角抽搐几下想说点什么,但又默默忍了回去。金瑜倒是一直没说什么,沉默地站在一边,目光时不时会扫过墓碑上的照片。其实相比于姜成梁,姜岑一直都觉得,金瑜大概对她们还是有点感情的。所以在听闻姜沅跟着母亲的时候才会稍微宽了一点心,没有执意要把姜沅接过去和她一起生活。因为无论是学籍还是各方面的东西,姜岑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做得周到。可菟丝花始终都是菟丝花。以前依附着姜成梁,后来就依附着她现在的丈夫。即使有点恻隐之心,她